明玦在猎场行宫一呆就是十天,春闱都结束了。
这十天里,他每日一大早起床,在院子外练练剑,等公主收拾好了,便陪她在猎场骑马闲逛,遇见猎物便借此较量一番骑射,二人也不射杀猎物,而是各自用射术将自己的猎物逼入事先指定的区域,谁用箭用时最少,则算胜。
据说这个游戏还是皇帝教给公主的,其实这种玩法很考验射术,比单纯的射杀猎物难度更大,这需要灵敏的反应能力、对猎物的细致观察、以及对全局的布控能力。
明玦很好奇,按理来说,就算皇帝宠爱公主,想要好好培养公主,也不应该朝这个方向来培养,但如今只看公主的骑射水平,便知道皇帝在这方面是费了很多心思来教导公主的。
不过,皇家的心思想来很多,皇帝就更不用说了,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反正这个游戏对明玦来说实如过家家一般简单,不过,陪公主玩游戏,若是一直输,虽然不会得罪人,但难免令人觉得无趣,也会显得自己很无用,但若一直赢,又未免扫人面子,显得自己太不识趣,所以为了照顾公主的情绪,也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扎眼,他基本上保持赢一场、输两场的频率,让公主玩得很是尽兴。
除开骑射,公主琴弹得不错,棋下得也妙,明玦听琴尙可,勉强还能搭上两句话,下棋他完全不会,于是每日晚餐过后,公主便会来教他下棋。
有时候,公主起得早,也会来看明玦练剑,兴致来了,还给弹一曲助兴作配。
又或者,俩人一起逛园子消食聊天,天南海北的闲聊。
再或者,你看我种种花,你看我逗逗鸟。
总之,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天天凑在一块儿,把这皇家狩猎场当成幽会之所,正大光明、不背人眼的谈情说爱。少年深情温柔,少女柔情蜜意,俩人郎才女貌,感情日益升温,好不快活!
几天相处下来,明玦有时候恍惚觉得,若自己真能有这样一个妻子,那也挺不错的,他并不喜欢太过温顺娇柔的女子,如宁顺公主这般落落大方、英气勃勃的,倒是很对他胃口,哪怕对方傲娇一些,也没什么所谓。
可惜,俩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相交的初衷也俱不单纯,实在没法有别的可能性。
这日,有内侍前来通报,说是有一位叫明缺的兵士前来相见。明玦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人在哪里?”
内侍言说得了公主的令旨,人已经带到明玦所居宫院的正厅了。明玦听罢,提了衣摆便急匆匆往正厅而去。
正厅内,明缺背对门口,负手而立,正在研究墙上挂着的一幅狩猎图。
“大哥!”明玦一步踏进大门,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
明缺赫然回头,看见明玦的时候愣了半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广袖长衣、隽秀雅淡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小弟!他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小弟?阿玦?”
明玦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是我,大哥。”
明缺比明玦大了整整十岁,加上几年从军生涯,如今身高比明玦高出老大一截,穿着一身薄甲也掩盖不了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下颌布满胡茬,明明只有二十几岁,以前分明也是和二哥一般的书生公子形象,如今再见,瞧着却像是成了三十几岁的大叔模样。
明玦啼笑皆非,凑上去抱住自己大哥表示了一下亲热,而后感慨:“大哥这些年遭罪不少吧,怎么把自己磋磨成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明缺气得打他:“臭小子!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哥哥的吗!一走这么多年没音信,回来了也不等我休沐,就又跑了,亏你还知道来见见你大哥,小没良心的!”
明玦笑嘻嘻的道:“谁让我兄弟姊妹多呢,你们又不在一个地方,我这不得一个一个看过来吗。”
“少来这套,骗鬼呢!”明缺冷哼一声:“你回家没待上几天便跑了,你倒是说说你干什么去了。”
明玦解释道:“小弟师门内有一位精通医道的前辈,我是看明月……那个样子,便带她跑了一趟。”
明缺脸上的笑意一僵,沉默良久才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明玦神色一黯,摇了摇头:“还在那位前辈身边呆着,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成效,只是发疯的时候少了些,安静多了。”
明缺神色淡淡,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毛病,想要立刻治好是不可能的,能有好转已是万幸,你也别想太多。”
明玦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明缺的语气太过平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释然,明月的情况对自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对于家里人来说,想必早已绝望过太多次,这么多年早就麻木了。
“先不说这个了。”明缺打断明玦的思绪,脸色一正,肃然道:“我问你,你和公主是怎么回事,又为何会与我约见在这个地方?”
明玦隐去和公主相处的情况,简要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公主为了查清楚我的身份是否有异,便派人去找你,结果派去的人回信说,大哥你被派出去办差,这不,这段时间就让我住在这里等你了。”
明缺上下打量一番自家小弟,神色不善道:“你当你大哥是个傻的?你身上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