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
老妇蜷缩在柴房的草堆里,身上鞭伤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突然,柴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惊得老妇骤然起身,结果她朝门外漆黑的庭院看了半天,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发现没有人,老妇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将门给重新给关上。谁知她关上门刚一转身,门又“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老妇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直接脚下一软跌跪在地,没多时,竟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小少爷啊,都是我这老太婆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你,才让你遭坏人迫害,早早夭折的,你找我倒也没找错人……呜呜呜……”
她兀自哭了半晌,见门外院子里半天没动静,心里突然觉得奇怪。这院子里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斜对面就是管家的居所,平日里她但凡敢发出半点响动都会遭来别人的叫骂毒打,怎么今日她哭了这半天,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声响都听不见?
莫不是真的闹鬼了?
老妇借着屋檐下微弱的烛光,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等了许久,才发现今夜夜巡的侍卫居然都没有如往常一样从院门外经过!
这一刻,她的心开始狂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被陈夫人困在后院一年多,期间试过无数方法逃走,却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而失败所付出的惨痛代价甚至让她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但今夜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让她已经沉寂的心次活了过来。
逃?
还是不逃?
她虽然显得犹豫,但脚却不受控制的踏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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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外,天渡河口。
这里依稀坐落着几座别院,由于临着天渡河,所以风景很好,视野开阔,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地方偏远冷清了些。
明玦暗中跟着这位刚从陈家逃出来的老妇,来到一处小别院,看着对方敲开了别院的大门。
“你可以啊,面都不露就把人引出来了!你是想让她给陈慈的外室报信?”柳小月不知何时凑到了明玦身后,小声问道。
明玦蹙眉道:“不是说了让你别跟来么?”
柳小月耸耸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真的很闲。”
明玦翻翻白眼:“看出来了。”
“这老妇也是可怜,为了替自己的主子照顾孩子,跟着进了陈家,结果小主子被害死,自己也困在陈家出不来,整日被那陈夫人各种折磨。还有陈慈这人也是白读了这许多书,好好一个状元郎,却被权势迷了眼睛,滥用职权扰乱科举也就罢了,在家里也任由自己的夫人糟蹋别人,真是讨厌。”
面对柳小月的鄙夷,明玦倒没这么义愤填膺,只是淡淡道:“陈夫人出身不差,原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却因为家族势力的牵扯,被二皇子指给了陈慈,这一点从来由不得她选。若是陈慈爱护她也就罢了,可偏偏陈慈对她不闻不问,成婚多年,连孩子也没给她一个,反而还在外面生了私生子带回来,她的愤怒理所当然。至于陈慈,他为了权势依附二皇子,到如今深陷其中,以至于身边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得是别人的眼线,自然也是可悲又可叹。再说陈慈的外室叶琳,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丈夫靠不住,主母百般欺凌,连生个儿子都活不长久,同样活得心酸。”
柳小月听得有些茫然:“你这话……到底是偏向谁?”
明玦失笑道:“我谁也不偏,事实上,他们于我都是陌生人,我又何必有所偏向。只是……世人各有各的苦,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愤怒、憎恨、委屈是理所当然、且毫无争议的。而你之所以会在心里偏向于陈慈的外室,也不过是因为她最弱势,一直处于下风罢了。”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并不同情这个外室!?”柳小月皱眉道:“她的孩子可都被别人害死了!”
明玦沉默片刻,突然轻轻低笑了一声,那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和悲哀。他道:“那你说,她为什么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入陈家?难道她不知,那里是龙潭虎穴吗?”
柳小月有些愕然,也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那个女人故意的?怎么可能!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一个母亲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明玦垂下眼眸,淡淡道:“倒未必是有心让自己的孩子去送死,或许她只是天真的想让那孩子去替他们娘俩搏一个好的未来。”
柳小月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小鬼阁调查出来的消息并没有这样说。”
明玦笑了笑:“调查到的信息只会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又怎么会有一个人的内心想法。若换做是你,明知道一个人对你心存敌意,你会将自己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吗?自己的孩子送过去莫名身亡,你难道不会有一点怀疑吗?”
柳小月沉默了。半晌后,她才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若叶琳早就怀疑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却一直没闹事,那现在这老妇去报信,又有何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明玦目露嘲讽,神色却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轻轻道:“她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