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咛这番话明显带着一丝怨气,犹如一根细细的尖刺扎进明玦的心里,让他疼得猝不及防。
刘康乾笑容一敛,收回了搁在明咛肩上的手臂,道:“明咛,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清平也站起了身:“你知不知道阿玦刚刚从……”
“清平!”明玦骤然站起来打断了清平的话头,然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清平闷闷的住了口。
“你们少说两句!”明爹皱着眉头,深深看了一眼明玦,半晌后才叹道:“怎么这么廋,你师父没给你吃饱饭吗?”
明玦闻言笑了笑:“管够的,就是太难吃。”
“出门在外还挑食,惯得你的臭毛病!”明爹不轻不淡的斥了一句,眼圈却忍不住有些泛红:“走吧,跟我进去,顺便说说你怎么招惹你阿娘了,我想肯定不止子文说的那么简单!”
明玦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就先不进去了,阿娘现在不愿见我。”
刘康乾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拉过明玦,快速对明爹道:“明叔,你先和明咛进去,我们随后就进来,有两句话我需要跟阿玦交代一下!”
明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警告道:“你小子,不要教坏了我儿子!”
刘康乾:“……”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刘康乾见明爹和明咛进门后,这才拉着明玦朝旁边紧走了两步,然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阿玦,其实自打你往门口那么一跪,我就一直憋了话想跟你说,但又不知道跟你说这些合不合适,所以一直忍了没开口!但现在,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很有必要跟你讲讲的!”
明玦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不由微微蹙眉道:“你想说什么便说罢。”
清平也好奇的凑过来旁听。
刘康乾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想牵连家里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可能不太能理解,当一个母亲听见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称自己为夫人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自己可能闯了祸,然后在情况尚不明了的时候,为保险起见,暂时在外人面前撇开自己和家里的关系!”刘康乾拍拍明玦的肩膀,认真道:“你是好心我明白,我也相信伯母、阿娟姐她们都明白!可那又怎样,这不是她们想要看见的,你这样只会让她们觉得,是你先和家里人生疏了!”
明玦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事实,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是至亲之人再见,也难免多了一丝拘谨生疏。
刘康乾又道:“还有你认错的方式也不对!”
此言一出,连清平都不明白了,忍不住问道:“哪里不对了?都不要脸的跪大街了,这认错态度还不够诚恳吗?”
刘康乾迎上明玦疑惑的眼神,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里外外的人、甚至包括你亲爹都以为你是绣坊雇来的下人吗?”
明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刘康乾这么一问,便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别看了,我已经看过了!咱们这一身装扮虽然颜色是素了点,但料子可都是上好的!跟穷酸二字绝对不搭边!”刘康乾叹了口气,道:“不是外表的问题,而是你的态度给了别人这样的错觉!你知道孩子在面对母亲时应该是什么样态度吗?应该是有恃无恐,是亲密无隙!而不是像你这样毕恭毕敬,稍有不对还要自罚于门外!照我看来,母子间这样相处的只有以下几种情况:第一,你是捡来的,你娘是后娘!第二,你是官二代,你娘是太后!第三,你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马上快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明玦:“……”
清平沉思片刻,居然点头附和:“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我小时候惹我爹娘生气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打不着我!”
“可不是么!”刘康乾语重心长道:“比如今天这个事,你娘把你关在门外,你就搁门外跪着,这算这么回事?你应该直接翻墙进去,要跪也要跪到伯母眼皮子底下去,不但不用认错,还可以倒打一耙,说说你是怎么被人限制自由而无法传信的,你又是如何思念成疾到如今瘦骨如柴的,最后你又是怎样被她拒之门外伤心欲绝的!这其中该添油加醋的你就添油加醋!需要隐瞒的你就言语修饰一笔带过!也不用看她是什么脸色,你就只管抱着她的大腿哭天抢地,撒泼打滚,装娇卖萌!我告诉你,你要像我说的这么干,我们现在已经坐屋里喝茶吃饭了!这都是很简单的事儿,落在你手里却变得这么复杂!你说你要是连你自己亲娘都哄不好、搞不定,你以后还能搞定谁!?”
明玦:“……”
清平:“……”
刘康乾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言有哪里不对,理直气壮道:“你俩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明玦沉默了许久,看向刘康乾的目光难以言喻。他缓缓说道:“我的年龄,不太允许我再干出这种事情,毕竟,我也是要脸的人。”
清平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自然是要脸的,怎么说阿玦现在也是堂堂北斋继使,怎么能干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简直比跪大街还要难以挑战!”
明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