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冷笑道:“哦,一窝子白眼狼都回来啦,真好,你们仨真是大忙人,这么多年没一人儿有空!阿娟,我们这儿不是施粥的地方,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模狗样来讨饭的,直接撵出去!”说罢,她寒着脸转身,又把门更重的给关上了!
明玦再次叹气,回头问阿娟:“嫂子你接着说,我大哥他们呢?现在怎么样了?”
阿娟感慨道:“都这样了还有闲心关心别人,你这心态我可真是服了。你大哥去武州参军了,刚好下个月应该可以回来探亲;你二哥就厉害了,前年中了举人,但是在会试上落榜了,他想明年二月再去试一次,说如若还是不行,就报个名等出缺,看看能不能混个芝麻官做做,实在不行,留在家里学做生意也可以,现在还在书院闭关备考,谁也别去打扰,也包括你!”
明玦闻言惊讶了:“我二哥中举了?真够厉害的,没想到我家祖坟也能冒几缕青烟啊!”
阿娟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回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哥参军,二哥中举,五哥开酒楼,那我姐和四哥呢?”
“你二哥中举后,阿芸就嫁人了。”
明玦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嫁给谁了!”
阿娟白了他一眼:“做什么这样凶巴巴吧的!你姐嫁得好着呢,你姐夫和你姐姐同岁,和你二哥是同窗,又和你二哥同一年中举,他父亲还是兵部下面的人。”
明玦不悦道:“咱家现在也不差钱,管他家是做是什么的,都得看他对我姐好不好。”
“要你瞎操心!反正是阿芸先看上人家的,这点我作证!而且有你四哥看着,没事儿!”
“什么意思?”明玦一脸疑惑:“什么叫我四哥看着,难不成陪嫁去了?”
阿娟彻底没了言语,半晌才难掩震惊道:“小六,你师父这些年都交了你些什么呀?”
明玦讪讪摸了摸鼻子:“阿娟姐,我就开个玩笑,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阿娟深吸口气:“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你四哥去了中州永安,在那边开了一家医馆,说是皇都的明医多,过去发展才能让自己的医术有机会更进一步。”
“我姐嫁去永安了?”
“对啊,所以我才说阿芸嫁得好嘛。”
明玦叹了口气:“好吧,过段时间我去看看她和四哥。哦,对了,我家小明月呢,她总还没嫁出去吧!”
说起明月,阿娟脸上的笑意沉了下去:“小月她……唉!”
绣坊大门口。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提着自己花里胡哨的裙摆,脸上敷着两团艳红的胭脂,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怪异腔调,一股风似的从门外跑了进来,然后一头撞进了杵在门前的刘康乾怀里。
刘康乾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怀中的小姑娘,刚想问候两句,结果一看小姑娘脸上怪异的妆容,又被吓了一跳:“这这这……”
清平也被惊了惊:“呃……这是刚表演了什么节目回来吗?”
“哈哈哈!你们好笨啊,看不出来我其实是一只蝴蝶吗?”小姑娘呵呵笑道:“我是一只会跳舞的蝴蝶哦,我跳给你们看!”说罢,她退了两步,就这样站在街上跳起舞来,而且跳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引得街上的人频频瞩目,议论纷纷。
也有些人早已见怪不怪:“唉,明家的疯女儿又跑出来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换我摊上这样的孩子,可不得死的心都有了!”
“……”
刘康乾和清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敢置信。
“这是……明月?”刘康乾难以接受的喃喃问道。
清平看着街上妆容奇怪、手舞足蹈、疯疯癫癫的小姑娘,也在心里拒绝将她和当年那个憨态可掬的贪吃小女娃画上对等号:“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刘康乾眨了眨泛酸的眼眶,无措道:“阿玦若知道了这事儿,可怎么受得了,他可是最喜欢他这个小妹妹了。”
三楼。
明玦看着阿娟的逐渐不好的脸色,心中一提:“明月怎么了?”
阿娟闭了闭眼,叹道:“她病了。”
明玦闻言,眉头紧锁:“怎么病了?病得很重吗?”
“啊啊啊!这哪儿来的疯女人!你是要死吗!敢撞我!”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阿娟暗道不好,惊道:“遭了!”一边说,她已经一边提着裙子匆匆下楼了。
明玦不明所以,走近扶栏朝楼下望了一眼,只见一名小姑娘兀自在街上又跳又叫,脸上画着异常艳丽而奇怪的妆容,看样子的确是个疯子。估摸她是撞了街上路过的妇人,从而惹来了别人的叫骂。
这时,婉娘又打开门从织布房里出来,走到扶栏旁,神色黯然的望着街上吵闹的场景。
明玦侧头叫道:“阿娘。”
婉娘苦笑一声:“其实按理来说,我应该没什么不知足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相比起很多人,我已经算是足够幸运的,可人就是这样,总也有贪心的时候,而我现在唯一不能甘心的,大概就是我最小的两个孩子了。”婉娘捏起袖角,轻轻沾了沾眼角浸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