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苏阳预想的那样在进行。

苏定方经过仔细思考，终于还是求见了李世民。

“参加陛下。”

“你下定决心了。”

“是的。”

“你可知这条路选了后的后果。”

“忠心于皇帝，肯定是没有错的。”

苏定方抬起头，面孔坚定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笑了。

一语双关。

这是有人教导的啊。

“没错，忠于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错的一条路。”

“可我要怎么感知你的忠心呢。”

再完美的回答也有缺陷，这是李世民多年的经验。

苏定方犹豫了, 眼中浮现出挣扎之色。

他想起了昨夜苏阳玩味的笑容，如果陛下问你如何表达忠心，你就说你愿意把自己的老母亲和孩子，都放在长安城。

苏定方纠结了。

想到那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那可是付出了无数辛苦的老母亲。

自己那稚嫩的孩子。

孩子，母亲，妻子, 这确实是捆绑自己的最好牵绊。

可是, 再联想到历史上那些出了问题, 最先遭受灾难的将军家属。

苏定方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再次浮现出挣扎之色。

李世民坐在上位，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回答。

到底是什么？

片刻后，苏定方疲惫的睁开双眼，感受着湿透的后背，苏定方刚才的片刻钟的纠结，比他打一场战争还要累。

“陛下，臣有罪，不该来次胡言乱语。”

“臣拿不出表明忠心的东西，臣只能说自己没有二心。”

“如果陛下不信，臣愿意留在长安当一富家翁。”

苏定方眼神中带着疲惫, 无奈的道。

他后悔了, 自己来这里干嘛, 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富家翁多好。

李世民笑了, 笑的非常开心。

抬手把桌子上一道写好的圣旨扔给苏定方。

“这是朕下发, 三省六部同意后的调令，你收拾收拾，三天后启程去定襄城，接替在那里坐镇的侯君集，等待战争开启后的调动。”

惊诧，狂喜，好消息来的这么突然。

李世民看着苏定方的颜艺表演，直接笑了。

笑的很不是时宜，可苏定方不在乎。

李世民缓缓开口：“朕果然没有相信错你。”

“你果然如朕所期望的那样，没有说出拿老婆孩子母亲当质子的话来。”

“朕很欣慰。”

苏定方激动，连忙道谢。

“一个能拿自己亲人当质子的存在，朕不觉得会是什么忠心之人。”

“所以，你没有说出拿亲人当质子，来表忠心，朕很欣慰。”

苏定方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鬼情况。

他脑海里冒出了笑容连连的苏阳，越想越觉得苏阳有坑, 竟然教了他如此坑的方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世民目送苏定方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看向自己桌上的另一份圣旨。

也是一份调令，不过是让苏定方待在长安城的。

从十六卫，调到周边地区的。

“呵，脑袋还算正常，还未曾为了自己而损害其他人的地步，很不错。”

苏定方出了皇宫，就看到苏阳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啃着苹果。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苏阳边上。

苏阳头都不回，笑着问道：“如何？”

“有什么感觉。”

“是不是很刺激。”

苏定方气到了，刺激你个鬼啊，你可知道刚才我有多困难，有多难受，差点就凉凉了，你还问我刺激不刺激，你是不是有毒。

事实证明，苏阳是有毒的。

“不刺激，差点死了。”

苏阳招呼过道的宫女，把果核交给她。

“死不了的，只不过会让陛下失望。”

“而且你要是真按照我说的那样说了，然后被罚，我就要考虑一下你是不是个傻子，是不是个狠人，无情之人，然后再考虑要怎么对待你了。”

“毕竟，没人喜欢和傻子，还有无情之人合作。”

“前者会不自知的坑我，后者会在必要的时候直接弄死我抛弃我。”

“我都不喜欢。”

有理有据，说的合情合法合理，苏定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苦笑不说话。

“陛下允许我去塞外了，你觉得我应该注意一些什么。”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转而聊起另外的话题。

“领兵打仗我不会，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可以了。”

“你只需要记住，陛下不希望那些世家被打死，但更不希望那些世家过于顺风顺水，你自己把握好那个度就行。”

给出最后的警告，苏阳起身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听君一席话，如没听一样。

哼，我，苏定方，用你告戒我这些，真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