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但凡这里稍微宽敞一点，方瑞都不介意好好地教训他一下，就当替刘耀和大牙报仇，但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真要动起手，他很怕会伤及到四周无辜的人，虽然，他们冷漠的让人心寒。

钱包失而复得，女人高兴的感谢方瑞，但当她拉开钱包的那一刻，脸上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对方瑞大声喊道：“钱咋都没了呢！你赶紧把他追回来。”

“大姐，可能钱包里面的钱早就被他转移了，就是把他追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建议你还是去警署报警吧。”

方瑞其实很想说，给你钱包的时候，你不知道检查一下，现在人走了，你说里面钱没了，这满商场乌泱乌泱的人，自己上哪帮他找人去。

谁知道女人竟然立马翻脸，扯着嗓子喊道：“亏我刚才还说你是好人，要是报警来得及，还用得着你帮忙？

“你这可有点儿不识好歹了吧！”方瑞愠怒道。

“你俩没准儿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你刚才就是故意把他放走的！把钱还给我！不然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走！”中年妇女开始胡搅蛮缠。

方瑞没想到，自己好心帮忙，结果却换回来这样的结果，不由得有些心寒，便黑着脸说道：“大姐，你钱包里有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拿钱，把我的钱给我。”中年妇女义正词严地说。

方瑞冷笑一声，伸手从兜里拿出了一沓百元钞票，抽出三张以后，把多余的钱放回口袋，对女人说：“这里是三百。”

“拿来吧，多的一百五，就当你赔偿我的，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女人大言不惭地说。

方瑞摇摇头，把三张钞票平整地在女人面前展开，然后，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交错用力，三张纸币瞬间被撕成六张，但这还不算完，他又把六张残破的纸币摞在一起继续撕，直到三百块钱被他撕得粉碎，再也无法使用以后，他抬手将碎钞向空中一扬，钞票碎片如同雪片一样从女人的头顶上散落下来。

“像你这种人，真不值得可怜，这些钱，我就是撕了扔了，也不会给你，明白了么？”方瑞横眉瞪目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跟我玩儿横的，我可真不惯着你是个女的了！”

说完，方瑞拉着刘耀走出人群，女人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愣是没敢再纠缠方瑞。

“瑞哥，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刘耀说：“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变得越来越坏的。”

“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先变坏的。”

虽然方瑞承认，在这个物质稀缺，优胜劣汰的新世界，整个社会的风气确实变得越来越糟糕，刚才蛮不讲理的女人也着实可恶。

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这是某些人或者某个人所导致的，他觉得，应该是世界先变坏了，人们才跟着社会的风气逐渐变坏的。

方瑞还记得，在以前的H国里，经常有人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本来这只是个充满讽刺的段子，但是很快就有很多社会学家，仔细地分析了这句话的底层逻辑。

其实，只要人们经过客观理性的分析，就不难发现，那些变老的坏人，其实都是在生活条件艰苦的环境下长大的人。

他们都有一些共性，那就是这群人小的时候家里都很穷，兄弟姊妹众多，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明明到了该上学的时候，结果没人教书了，学生们停课造反，老师变成臭老九，好不容易可以参加工作了，知识青年又要响应号召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等到该结婚的时候，生孩子变成了指标，一家只允许生一个，否则就要面临巨额罚款，最后折腾了大半辈子，终于熬到退休的时候，却又因为城市老龄化严重，不得不六十多岁了，还要继续奋战在辛苦的工作岗位上，无法安享晚年。

所以，他们的内心对社会是有很多怨恨的，当这群人老了以后，他怎么可能变得更好，他凭什么变得更好呢！

在方瑞看来，只有物质水平得到本质的飞跃，不必再担心吃饱穿暖的问题，人们的文化修养和道德底线才能提高，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谈什么都是白搭。

这些话，方瑞自然无法跟刘耀说，他从小生活在新联邦，那些H国的美好回忆对他来说只能是天方夜谭，如何理解世界，其实是个很主观的事情，方瑞无法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影响到刘耀。

商场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刚才的小插曲在成千上万的商场里，没有激起一点儿水花，无论是女人的绝望还是方瑞的寒心，在热火朝天地抢购大潮里，都不如一袋面条更能激起人们的兴趣。随着越来越多的货架被清空，秩序也变得越来越乱了，几乎每个货架面前都有因插队而产生的争吵，每个过道间都有因拥挤而发生的争执。

方瑞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购买环境，勉强买了点儿东西，就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他喊上意犹未尽的刘耀，化身为逆行者和还在陆续涌入商场的人对冲，明明几十米的距离，足足挤了十分钟才走出商场大门。

“要不再换一个商场，这里人确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