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见到二叔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乌金藤手镯拿出来,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这是我二百块钱搞回来的宝贝。
我和二叔做的活计,明面上是帮人修房建屋,但实际上,收集这种世间罕见的凶物,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
这个乌金藤手镯的确是招鬼的,不过,跟房主家闹鬼关系不大。
二叔拿着我弄回来的乌金藤手镯,翻看了一下,就丢了回来。
“一百多年的东西,不算太好,马马虎虎吧,市场价也就十万左右。”
二叔的眼光肯定没问题,他在这个行当干了十几年,什么东西只要一入他的眼,价格差不多就估出来了。
只是这态度有点让我受不了,十万块钱现在都被看不起了吗?
这可是我花了二百块钱就弄回来的东西呀!
“占了人家的便宜,就得帮人办事,今天你去定宅,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这房子应该被人下过术,里面有一个凶灵。”
“能看出来是什么术么?那凶灵什么来历?”
“呃……这个,暂时没看出来。”
“蠢蛋,亏你跟了我三年,连这么点东西都看不出来,以后别说你是天机门的传人。”
二叔骂骂咧咧的瞪了我一眼,一巴掌扇了过来,却被我笑嘻嘻地躲开了。
陈氏天机门,传自法家诸葛一脉,再往上可追溯到战国时的公输家,我们家祖传几十代都是吃这碗饭的,据我爷爷说,最兴盛的时候还给皇家做过天师。
天机门包罗万象,不但擅长卜卦问天,更能推演天机,正所谓一语破万法,律令动乾坤,而传承自公输家的机关术,更是天下一绝。
只可惜,天机门向来是一脉单传,因此传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很多法门已经所剩无几,大多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现如今,我也只能跟着身为天机门第三十六代掌令人的二叔,混迹于施工队,看看风水,搞些别人不要的凶物,转手卖个高价,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我们寻那些凶物,可不是纯粹为了赚钱,在二叔眼里,这些都是难得的宝贝,有大用途。
而我拿出的三足金蟾,其实就是天机门的信物。一是表示态度,天机门一定会帮他解决问题;二是告诉同行,这活天机门接了,小事给面子,大事来商量。
千百年来,天机门行走世间,早已不知道帮助多少人驱邪避凶,消灾免难。
据说,三足金蟾原本有九个,从古代流传至今,可到了我们手里时,只剩下六个了,而且有三个仍在别人手里。
二叔说过,那三个三足金蟾都是有年限的,时候到了,我们就必须上门去收回来。
而最近的一个,下个月就要到期了。
“明天上门干活的时候机灵点,刚才我起了一卦,主明天易见血光,不大吉利,所以……”
说到这里,二叔忽然眉头微动,对我搓了搓手,嬉皮笑脸地说:“平安,刚才那个乌金藤的手镯给我用一下。”
我立即警惕起来,退后一步说:“咱们说好了的,我搞回来的东西归我,你又想动什么鬼心思?”
我心里很清楚,每当二叔做出这副嘴脸的时候,就是赌瘾犯了,什么易见血光,没准就是骗我的。
以我们两个的收入来说,如果不是他好赌,赚到钱就拿去挥霍,现在我们家少说也有个千儿八百万的家当了。
“看你那小气的样子,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我那不是出去赌钱,是出去送霉运,你想想,刚才那一卦主明天易见血光,这多不吉利啊,我出去输点钱,说不定就能把这一卦给破了,兴许还能顺便弄回点更好的东西呢。”
“好吧好吧,你有理,谁让你是我二叔呢,东西给你。”
看着他死缠烂磨的样子,我无奈把手镯丢给二叔,他乐颠颠的拿着手镯走了。
他自然有本事把手镯换成钱,这不需要我替他操心。
桌子上扔着几枚大钱,我一时心血来潮,走过去也为明天开工的事卜了一卦。
可卦象一出,我眉头微皱。
这一卦是六合逢六冲,乃大凶之兆,多有灾殃,易见血光。
看来二叔这次并没有说谎,恐怕明天真要出事。
……
第二天,二叔天刚亮才回来。
看着他红着双眼,嘟嘟囔囔的样子,我都懒得问他----肯定是又输光了。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二叔也是精擅术法的人,如果他想要赢钱的话,只要随手给自己布个局,一晚上就能赢个盆满钵满。
可他偏不,每次都要靠着牌技去赌,说是靠着手段赢来的不算本事,只有真刀真枪的赌才过瘾。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自古赌品见人品,我陈升可以输,但从不出老千,也从不赖账!
不过他的牌技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输多赢少,尤其最近这几个月,基本上就没见他赢过钱,每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