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快来看看咱们的新厂子!”等沈隆抵达济南的时候,刚好是新纱厂开业的日子,苗瀚东乐呵呵地将他迎了进去,带着他在厂子里参观起来,“瞧瞧咱们这新机器,织出来的布是又快又好!我让账房算了算,就算是运到青岛,也比日本的布便宜!”
“那也只有在苗哥手下是这样,要是给了别人,那估计还是得比日本布贵!”沈隆应道,济南可不比青岛,在青岛没人收税,济南这地方的军阀可是拼命压榨当地老百姓,这也多亏了苗瀚东是山东商人的一面旗帜,一般人不敢招惹他,要不然的话那开支可是海了去。
照章纳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这些军阀可不会完全按照法律的规定收税,他们可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要和那个军阀打仗没军饷了,那就收上一波,明天要娶个七太太,又再收上一波,在这样的形势下,商人们的日子能好过才怪了。
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想做生意难啊,想正儿八经做生意那就更难了;哎,眼下还能在青岛待着,等日后小鬼子占了东北,那就只能来济南和苗瀚东一起混了,到那时候自然也会遇到这些问题,想想还真是有点头大啊。
“其实要是把青岛的纱厂也改建成这样,成本还能更低一些!”苗瀚东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起码从现在来看,还是青岛更适合发展纺织业,“不过你说的也对,把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小日本眼皮子底下,他们肯定啥事儿都能干出来,这么好的机器可保不住啊!”
看完了工厂,苗瀚东准备带沈隆回家,“六弟,你在济南多住几天,等我的厂子存够了第一批货,你就顺便带回青岛去!以后想要多少直接发电报,我马上给你发过去!”
“就算苗哥不说,我这回也得在你这儿住几天!”沈隆笑眯眯应道,到了苗瀚东家里,俩人边喝边聊了起来,沈隆把百浪多息的事情给苗瀚东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这肯定是好东西,不过留在青岛我不放心,我和家驹商量了下,想和苗哥你合伙干这件事儿,不知道苗哥你意下如何?”
“真有这么神叨?”苗瀚东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转过弯来,你做出来一种新染料,然后这种染料竟然能治破伤风?这事儿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啊?
“嗯,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沈隆点头道,“事后我找人试了试,不光是破伤风,肺痨也能治,还有我们厂里有个工人,他老婆生了孩子之后发烧不退,病急乱投医用了点这种药,结果也能治!”这就是产褥热。
哎,可惜白七爷现在不在山东,要不然这方子交给他也成!“我这回过来也带了些样品,苗哥可以找个信得过的医生,拿去给病人用一用,等见了效果咱们再说下来的话!”
“六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苗哥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不成?你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苗瀚东责怪了沈隆一番,在沈隆的坚持下,还是找来医生,秘密做了这门实验,实验结果可是把苗瀚东吓了一跳。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这药要是能做出来,可是能救无数性命的!”苗瀚东马上也想到了自己开始生产这种药之后会面临的问题,不过为了山东百姓、为了中国百姓,他还是决定去做,然后再次旧话重提,“六弟,我看你和家驹还是来济南算了!”
“我说这话你可能有点不高兴,你开染厂才能赚多少钱?咱们开药厂又能赚多少?这笔账你该会算吧?等你俩到了济南,咱们就一起把这个药厂做大!”
“我在染坊呆了十多年了,离开这染坊啊,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事儿还是算了吧!我把方子交给苗哥就行了,苗哥你容我偷点懒成不?”沈隆再次婉拒,将来的确要来济南,然而却不是这个时候。
“哎,你让我说你啥才好!”苗瀚东指着沈隆连连摇头,“那好吧,这生意就算我跟你和家驹合伙的,你出方子,我出钱买地建厂招工,等赚了钱咱们三七分,我拿三成,你和家驹拿七成!”
“苗哥,这可不行,咱们一人一半儿好了!”双方你来我往推让一番,最后定在了四六分,苗瀚东拿四成,沈隆和卢家驹拿六成;这么做倒是还算合理,虽然买地建厂招工花不了多少钱,可苗瀚东却能保住这门生意不被别人夺走,这个价值可是无法替代的。
忙完这事儿,沈隆就带着新布返回了青岛,一见沈隆和孙明祖同时在自己这里减少了购买,藤井立马就急了,他可是肩负着为日本开拓海外市场的重任,之前好不容易才揽下这两个大客户,结果人家竟然不买了!
“陈先生,我们之前合作的一直很愉快,您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呢?”藤井连忙找到沈隆问道。
“藤井啊,咱们之前合作的是挺愉快的,不过你也是商人,商人都是追求利润的,我现在能买到和你质量一样,价格却比你更便宜的布,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会改主意的吧?”沈隆表示了无辜。
“这不可能!”藤井完全不相信,要知道这一时期日本国内压榨纺织工人可是比中国狠多了,一点儿也不比当年英国压榨童工差,而且他们的工厂规模更大、生产效率更高,中国的纺织厂机器好多都是从日本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