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高爵笑道:“原来是败犬村,那就正常了。”
于平道:“以前只是听说过,说武林水深,一些门派没落后,既没办法留在城里,也无法维持自建山门,但也不甘心门派解散,只能去城市附近的一些村落居住,找机会重振门派。败犬村虽然名字难听,但勇气可嘉。”
“不错,这神弓派,还是有骨头的,许多门派往往就散了。”李清闲道。
周恨动了动嘴,没说什么。
四个人转身出城,前往王家屯。
走到村外,遥遥望见道路两侧,卧着一片片长满荒草的坟头。
李清闲扫了一眼近处的墓碑,道:“这些坟头,大概以死去的武林中人居多吧。”
四人进了村,在漫天黄沙中前行。
一条宽敞的砂石路贯穿村庄,道路两侧立着一座又一座石墙围成的院子,院子大门前残破的灯笼随风摇摆,门楣上的写着门派名字的横匾在风中兀自咣当咣当响着。
天刀门、五虎山、神拳帮、十剑会……
乍一看,两侧的房屋还挺气派,但看细处,门派的牌匾处处掉漆,墙头长满杂草。
再沿着两侧的街巷望去,石屋之后,一排排的土墙茅草房整齐排列,门上也挂着一些门派牌匾。
村中人来人往,穿着与城内的人差不多,草鞋布衣,一身风尘,满面菜色。
四个人一身黑衣短打,脚蹬厚底靴,面色红润。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脸上抹了半边锅底灰的孩子两手兜在袖子里,仰着笑脸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大声道:“四位老爷,可是来王家屯做买卖?我对此地了如指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付得起钱,我连隔壁立山虎他姘头的底裤颜色都能报出来。”
李清闲向孩子望去,与自己差不多大,头发乱蓬蓬的犹如树上的鸟巢,脸上落着尘土泥垢,面黄肌瘦,一双眸子微亮。
李清闲想了想,右手一弹,一文钱转着圈嗡嗡飞出,那人伸手接住,塞进怀里。
“老爷爽利!”孩子笑逐颜开。
“我们去神弓派,你说说这个门派现在如何?”
“啊?诸位老爷可是来寻仇的?”那孩子小心翼翼望向李清闲,目光闪动。
“这是刘掌门的关门弟子,”李清闲一指郑高爵道,“我是刘掌门请来的客卿李惊秋。你是神弓派的?”
“你怎么知道?”
“看你那关心的样子就知道,带路吧。”李清闲道。
“客卿请跟我来。对了,我叫王守德,土生土长的王家屯人,早年间拜入神弓派。”王守德笑嘻嘻道。
李清闲看了一眼这孩子,身量不高,但两臂很长,的确适合修炼弓箭。
“没入品?”
“刚刚有了气感。”
“两石了?”
“没,我力气还差点,只能拉动一石半的弓。师父说,等我过两年再大些,多吃点肉,入了品,很快就能拉动两石甚至三石的弓。”王守德说着,望向郑高爵身后的长弓。
郑高爵笑道:“四石的,努努力,能拉动五石的,我刚入品。”
王守德大喜道:“咱们神弓派又添一员干将,门派振兴有望。”
一行人走了一阵,拐过弯,就见前方一座歪歪斜斜的土墙木门前,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着门里骂街,什么难听的都向外喷。
李清闲向大门牌匾上一看,轻轻摇头。
神弓派。
王守德脸一红,低声道:“是来要债的。”
“欠多少?”李清闲边走边问。
“少说百多两,不然不至于骂这么狠,连续第三天堵门了。”王守德道。
走到门前,李清闲假意从荷包里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轻轻一抛,法力托着银票直直飞到为首那人面前。
“先还这些。”
那几个人扫了一眼李清闲等人的衣装,最后看了一眼铁塔似的周恨,为首那人一拱手,道:“兄弟仗义,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我们再宽限十天。”
“让客卿见笑了。”王守德一脸尴尬。
“刘掌门在家?”
“门派这些天都没营生,我们几个窝在屋子里。”
李清闲迈步进门。
王守德跟在一旁大声道:“师父,客卿师叔来了,还有您的关门弟子。”
李清闲进了院子,随意一扫,很普通的西北农家大院子,左右两侧是厢房,正前方是正堂与左右两间卧室。
院子东北角白芦花鸡缓慢迈着脚步,不断啄食地面,西南角堆着柴垛,东厢房墙角摆着一排瓦罐腌菜。
只看了一眼,李清闲就知道这神弓派的处境比自己想象中更糟,这哪里有门派的样子,摘下外面的牌匾,就是一个大杂院。
东厢房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