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鞋子,解放双脚。
不知道这沙子治不治脚气,老穿高仿皮鞋都给脚捂坏了。
现世界里卖沙子都发财了,要不要挖点回去,搞得好,咱也混个富婆当当,省得天天被小领导穿小鞋。
不知道朱凡仁酒醒了之后会不会给今天在场的人都拿个红笔记上一账,毕竟,出丑的有点高调,还被大家伙亲眼目睹,他那个睚眦必报的个性能吞下去才不正常。
不是我爱胡思乱想,实在是这沙漠太折磨人了,不找点乐子转移注意力,分分钟能自闭。
霍将军,保佑我,把你救活了!
虽说你有点算计人的意思,可就算咱俩萍水相逢,好歹算孽缘一场。古来你就出名,是个热血男子汉,以前只能在故纸堆里领略你的风采,赶巧,这回能救你于水火,也算我英雄一回,仗义一场,等你醒了,不妨教我点本领,咱也算有借有还,来日方长。
念头忽东忽西,飘忽不定。
眼瞅着攀上一个沙丘,脚底一陷,不好,这是流沙!
吃力的举起霍将军,把他横放,这硬邦邦也有点好处,恰好卡在流沙边沿,攀着他,缓缓往上爬,借着霍将军宽厚的肩膀,终于把自己给救上来了。
这一下,人鬼隔着冰坨来个更亲密的接触。
莫怪,莫怪,事急从权,不想占你便宜的。
抱着他累了,拖着他手臂倒着往沙堆上挪;拖着他累了,背对着,把他靠在后背,拽着他。
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汗,衣服上结晶的盐都能搓一碗了。
一棵树都没有的荒漠,放眼望去,不是沙沟,就是沙丘,不是沙丘就是沙堆,好容易上了大沙包,鬼影都没一个。
想想上次带紫薇姐还魂,一路上还热热闹闹,甭管是打架还是斗嘴至少有个高低,老爸也在前面指引,知道路就在前方,奋斗就有了目标,哪儿像现在,还让‘从心’,不就是认怂。
嘴唇起皮,手背、胳膊裸露的地方皮肤龟裂,再找不到‘化生池’,将军救不活,我也要交代到这儿了。
明显感到念力迅速的消退,灵气逐渐的削弱,一口气只剩下游丝。
熬到一轮新月升起,凉薄的照着沙漠。
口干舌燥,浑身乏累,闭上眼睛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休息。
一念至此,脚趾生疼,仿佛被毒蜂狠狠蛰了一下。
低头一看,沙土下鼓起的一个个小包里面钻出了许多蝎子,个个翘着毒针爬过来。
连你们这些爬虫都来欺负人,手掌翻起,默念:天地有灵,如意随行。一团跳跃的火从掌心跳出,变大变强,用尽最后一把蛮力,扔到那群爬虫身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响起,焦香味儿扑鼻。
最后一点力气被抽空,平铺在沙堆上的我,累的死狗一样。
足足趴了一分钟,缓了缓劲,才能动动手指,窜进鼻子的香味儿更浓了,最爱吃的羊蝎子也就这个味道了。
天知道,累的快死的时候,还能听到肚子叫,触手可及的火烧蝎子,这鬼东西能不能吃?
匍匐过去,挑拣那死相优雅的,用颤抖的双手把腿卸了,皮撕开,挑到肉,扔嘴里,嚼一嚼,还挺弹牙。
刚刚的苦行,从一个沙丘到另一个沙丘,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一旦趴下就难起身。
累瘫了的我,现在拉去截肢保证连哼都不哼。
艰难的把自己翻过来,这一动,刚吃的那点能量就被这冰冷的沙地吸走了。
远远的天上挂着圆圆的月亮,神舟十三号上的宇航员们,你们可能看见我。
霍将军躺在旁边,沉静的面容仿佛只是乏累,沉沉的睡着,摸摸他的脸,有点软软的弹性,比之前的冰山脸好了很多。
月是故乡明,不知道霍将军在家乡看得是不是也是这个月亮。
大概这月光能治愈糙汉子,连我都变得多愁善感,也可能是虚脱眼前出现了幻影,头一回看见这么圆这么大的月亮,圆盘上还有两只眼睛,冲我眨了眨,附加一个鄙夷的笑,仿佛笑话我的自不量力:这么弱,还想救鬼。
昏昏沉沉之际,听到“你回去!”
这是霍将军的声音。
气若游丝的我挣扎着,想转头寻找声音,可惜浑身当真提不起一点力气,被石头压着,胸闷的呼吸都费劲。
陷在沙子里动弹不了,环球旅行都结束了,这头还仰不起来,连念力都聚不到一起,迷迷糊糊想到:莫非刚才吃的蝎子有毒。
就不该嘴馋!
“你回去!”
是霍将军的声音没错。虽然身体没法动弹,耳朵接收信号还算清楚。
不挣扎了,躺着说话似乎可以省点力气,“霍将军,您,醒了?”
“嗯。”他说。这声音轻飘飘的,在空无人鬼的世界就是一声喟叹。
顽强的我,强忍着头晕目眩,问:“您,没事了?”
“嗯。”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不舒服的是我,真的中毒了,麻痹神经的那种,感觉愈发混沌,还想听清楚他的回答。
“嗯?”尾音上翘。
哦,是怪我质疑他喽!
“您能,能,拉一把,起不来!”说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