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面上一派和煦,迎着风无忧的眼神,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稳定,半点看不出心虚的模样。
从容不迫,倒是叫风无忧心中一紧。
对方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与她相对而立,认真又关切的说道:“那太好了,不然皇兄再在朝堂之上倒一次,不知又要叫父皇多操心,也连累臣弟跟着担忧,朝堂上下都不安心。”
这话听的风无忧只想翻白眼,淮王指桑骂槐,就差指着她脑门骂她是个病秧子,不适合继承皇位了。
毕竟,要做继承人,身体不好可怎么行,日后还怎么给皇室开枝散叶。
风无忧盯着他,总觉自己穿越一遭,连解读这些潜台词的功力都上涨了不少。
她干脆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我好柔弱的表情。
“本宫身体不适,让皇弟担心了,不过没关系,父皇特意给本宫派了太医令来,日日照看本宫的身体,想来,本宫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她盯着淮王,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目光一寒,心里却十分激动,叫你这臭小子跟我搁这儿阴阳怪气,谁不会!
“那太好了,臣弟先恭祝皇兄了。”
无论私底下争成什么样子,淮王面上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
甚至还能挂着那副和煦的笑容,在表演二字上,当真是滴水不漏!
“多谢了。”
风无忧保持自己捂着胸口的姿态,撇了他一眼,抢先道:“本宫先进去了,淮王慢慢来。”
“是。”
明白她是故意要走在自己的前头,淮王心中恨的牙痒痒,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要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昨儿他对风无忧步步紧逼的事儿让府上的先生知道了,对方劝他欲成大事,必先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跟太子起龌鹾。
皇帝本来就偏心太子,他越是争,皇帝越是担心他日后会伤害太子,因此越是会护着太子。
先生教他要学会示弱,不要太过好强。
这些掏心窝的话,淮王确实是听进去了,可是他本来就不是那么能忍的性子,叫他处处忍让太子,可不就是在为难他。
可是为了日后的帝位,他还是咬着牙退让了几步。
风无忧大摇大摆的走进勤政殿内,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奇了怪了,那天她刚穿来的时候,淮王多得意啊。
争锋相对,当着皇帝的面,都不肯让她离去,怎么隔了一天就变了个人?
她心里惦记了淮王的转变,走进殿内,与文武百官行了注目礼,因身份有别的缘故,只有一些大佬敢跟她搭话。
“太子殿下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尚书大人。”
“殿下身为储君,最应当保持身体健康,万万不可因国事操劳,废寝忘食,耽搁了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御史大夫,本宫都明白。”
一阵寒暄之后,淮王也进来了,与风无忧一左一右站在最前排,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殿内也安静了下来,司礼监掌印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众卿家,跪!”
“万岁!”
“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叩拜,风无忧与淮王两人也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朝上,皇帝扶着福全的手,头戴冠冕,珠帘挡在面前,缓步走到龙椅前落座,扫视群臣,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
风无忧跟着唱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她端端正正的站在殿内,这就是天家吗?
哪怕皇帝私下里表现得多么宠爱她。
到了朝堂之上,她还是跟其他朝臣一样,要对皇帝三跪九叩,臣服在皇帝的脚下。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淮王想做皇帝。
她想,从皇帝那个角度来看众位朝臣,应该是不一样的风景吧。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司礼监掌印的声音将风无忧走神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了,虞南风昨天才跟她商量了,说让她推荐东宫的属官去做什么来着?
“陛下,五洲之事不可再拖下去了,必须派兵赈灾。”
堂前,宋节礼手持玉圭,独自一人出列上奏。
他是兵部尚书,提议出兵镇压也是职责所在。
皇帝不会因此不悦,反倒是沉吟片刻,才问,“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以为不如何。
风无忧内心疯狂吐槽,虞南风身为左相,也不可与太子同排。
因此只能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灼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衣裳,落在风无忧的脊背上,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是谁在惦记她,但是想来也只有昨天才找过她的左相虞南风了。
“启禀父皇,儿臣想推荐家令寺丞柳荟为按察使司按察使,负责督办震乱之事,负责镇压祸乱的主将便由佐领葛黎任领,此人擅长正面强攻,用于镇压五洲,实在再合适不过。”
风无忧哪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安排,她完全是照搬虞南风的话。
身后,虞南风手持玉圭,听见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