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两兄弟,一听是沈娘子又要动工了,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去不该去——他们俩在田庄子里捞了不少钱。
前前后后,二十两银子是有了的,足顶得上,将来两年的进项。
可是沈娘子的银子,也并非是这么好拿。
“大哥,咱们上回给沈娘子修炉子,建房子,脑汁子都快熬干了,还得一天到晚的对着那些官老爷,我都快吓尿了,这银子来得可不容易。”
老二木匠在旁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李氏见状,便道:“咱村属你们两兄弟手艺最好,我家妹子才次次来找,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就回去跟妹子说一声,让他再托人问问,十里八乡的,木匠泥瓦匠,只要肯花银子,总能找得到。”
说着,李氏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她跟在沈白桥身边,见的多看的多,越来越有点白切黑的意思了。
这下子,泥瓦匠两兄弟可算是动了心思。
老大泥瓦匠,立刻拦住了要转身走人的李氏——“别介啊!咱们都是多少年的乡里乡亲了,好歹让我把话给说全了呀!”
李氏撇眼看他:“我人在这儿,你先说吧!”
泥瓦匠搓了搓手:“这个嘛,接这趟活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得先问问,沈娘子是要修房子呀,还是要打家私啊?”
沈娘子的活儿的确难做,那人家也舍得给银子啊,并且说多少是多少,从来没有半分苛扣的。
况且银子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
泥瓦匠两兄弟家里的日子,虽比平常的宝河村民,要好过一些,可也是吃糠咽菜,饿不死罢了。
说白了,两兄弟想挣这个钱。但也得问问沈娘子到底要做什么——作坊建起来了,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的配了套,泥瓦匠有点纳闷。
若是沈娘子要做甚么稀奇古怪,熬脑子费眼睛的东西,他们兄弟俩黔驴技穷的,可不敢夸下海口,一嘴答应。
“这个啊……我出来亮会儿,妹子正跟人商量着呢,多半是要做几台纺车,织布机,总之都是有些实用处的机子。”
李氏想了想,把刚刚的情况略微的往外透露了两句。
泥瓦匠两兄弟一听,差点就晕在地上了——好家伙,沈娘子可真够高看他们兄弟俩的。
纺车和织布机,放在松州吴州可能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男耕女织的地方,妇道家都离不开这些。
可这里是越州,男人和女人要一块,背朝黄土面朝天,在地里刨食的地方。织布机纺车,这俩东西,光听着就够陌生的。
“我们俩兄弟,见是见过……”
木匠和泥瓦匠脸上都露了难色,他们没把握能做出来。
“这绣个花还得描样子呢,既然见过,我妹子又在画图,还请了个孟娘子,从前他家里可是既有织机又有纺车,大家一块用心,你们俩位顾虑也不用太多。”
好在,李氏的话犹如一剂定心丸,把已经萌生退意两兄弟给稳住了。
“那我们俩就没再怕了!至于至于……”
泥瓦匠两兄弟同时搓了搓手,笑眯眯的看着李氏,仿佛看到了一只大肥羊——“这工钱嘛,可不能少!”
木匠上前一步,开了口:“沈家大嫂子,你想想,纺车和织机,我们俩兄弟从没做过!这伤精费神的得加钱吧!”
泥瓦匠也凑过来,开了口:“这两台机子,那可费眼睛了,一天两天的也不见得能成型,这也得加钱吧。”
两兄弟只有一个意思,加钱,加钱,加钱!
上回,沈白桥硬生生把十两银子的工钱砍成了七两五分。
两兄弟心有余悸,好在这次来跟他们谈事情的是李氏。于是两兄弟,就自觉着,可以不被杀价,好好的赚上一笔了。
然而李氏呵呵一笑,拿出了杀手锏——“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两兄弟立刻一左一右的拦住了李氏:“哎呀哎呀,沈大嫂子!别这么无情嘛!价钱这个东西是可以商量的!”
李氏继续白切黑:“银子的事可不归我管,是工钱或多或少的,那得去找沈娘子商量!”
“找沈娘子商量?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嘛。沈大嫂子你就给个实话,能出多少的工钱!”
两兄弟一听沈白桥的名号,立刻叹了气。
李氏笑微微的一摇头:“两位兄弟啊,银子的事我可真管不上,还是去田庄子里找沈娘子商量吧?”
于是乎,泥瓦匠两兄弟,来到了沈白桥的面前。
“哎,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咱们算是老熟人了吧!”
沈白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如同在看待宰的大肥羊,两兄弟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胆子稍微大些的木匠,开了口,道:“沈娘子啊,你这次找我们来,乃是为了织机和纺车吧!可这东西不是咱越州的土产,一天两天的,必然是做不出来的。所以,这工钱嘛……”
“工钱好说!毕竟,咱们能把纺车和织机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