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水,此时正在洗漱,披散着头发,唇红红齿白的,越发像一个小姑娘,她穿着一件流光水滑的圆领袍子,外面的纱衣,不知什么料子,如烟似雾,光一照上去,还波光粼粼的。
“哟,白家小公子这衣服料子,瞧着可真够漂亮的。”
沈白桥站在门口,先出了声,才张腿往屋里迈。
白秋水抬了头,额边还带着一点水珠,她用一款柔柔软软的白手帕擦去了水渍,又看了看沈白桥,道:“我这衣服料子倒是寻常,花钱便能买来,沈娘子来找我,可是有事?”
对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白秋水也没有和她闲聊的心思——昨日的账本,白府的下人已经送了来,还需得她细细的过目。
“有个好消息,咱们商队脚夫的事情,大致妥当了,这是名册,我特地送来,好让小白公子过目”
沈白桥笑笑,将小兵交给他的名册递了过去,从流民村挑出来的人,全都在这了。
白秋水翻开来看了一眼,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沈娘子,是个能做事的人,不过一二日的功夫,便已将此事办得妥当,拉她来入伙,确实明智!
“沈娘子,我大致瞧了一眼,名册上的人都是附近村里的庄户汉子吗?”
她眼中印出了白纸黑字,询问起来,名册之人的出身。
商队一旦驶出大端朝,白府与萧氏一门便帮不上任何的忙,用人必须要谨慎,若是混进些来历不明的人,惹出事端可就不妙了,多问几句也是为了稳妥。
“这些人的出身嘛……”
沈白桥苦笑了一下,她四下看了看,小声的说道:“白公子,这些人都是我去流民村里找来的,老话常说英雄不问出处,正是用人之际,咱们也不必心存着芥蒂了!”
白秋水却是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流民?”
她的脸色也随之变得不好。
白府老宅就在清河县城,前几个月闹流民,并且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远在省城的白秋水,并非是一无所知。
她对县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知情的。并且也亲眼见识过了流民们的可怕——自家的将军大人,险些就被流民给围困住了。而这沈娘子,她是病急乱投医了吗,怎么不管不顾的,把流民给招了进来?
万一那些人造起反来,半道上把商队给抢了,出师不利的,毁在自个人手上,可真就是欲哭无泪了。
“对,都是流民!但小白公子,我可以保证,这拨人跟之前祸害县城的那一拨,完全是两码子事。”
沈白桥抿了抿嘴:,她手上这波人都是从流民村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通通是些老实本分,规矩懂事的,和小林庄的那波,只要人多,连京城都敢打的流民,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可……沈娘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一帮流民,在县城目无王法的打家劫舍,我心有余悸呀!”
白秋水犹豫着一摇头,她并非是信不过沈白桥,而是信不过那些流民,总觉得和这两个字眼沾上的人,非奸即盗,用了只会拖累自身。
“小白公子,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人分好坏,流民们不一定全都是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东西,他们当中,也有本分老实的。”
沈白桥不否认小林庄那波流民,坏的简直冒烟了。
可流民村里的这一波,有动辄剁人手脚,枭人脑袋的乌将军把关,安分的简直不能再安分了,况且,这些流民大多数上有老下有小,就算给他们一副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顾妻儿老小的作乱。
而白秋水也无非是忌惮,流民们不受管教,耽误了大事。
“这些人乃是负责归置流民的都尉大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我想着左三层,右三层的把关,多半没有问题了,才把名册拿来给你过目的。”
沈白桥指了指对方手上的花名册,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人,也总不能一天背上流民的身份,就一辈子也摘不掉帽子。
白秋水半垂着眼帘,未了一点头:“那就依娘子说的办,只不过,我要亲眼去瞧了那些流民,这事才能算敲定下来。”
人心至善,人心险恶,并非所有人都是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善。她提出了她的条件,光听沈娘子在这解释没有用,只有白秋水自己看过了,才能做数。
“好,那咱们就去瞧瞧!反正流民村离宝河村也不算远,只有三四里的路程,走着过去,一顿饭的功夫便能到了。”
沈白桥指了指流民村的方向。
于是,白秋水稍稍做了收拾——将满头的黑发用一只岫玉的簪子挽了起来,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很像个小女童。
而这时,肖飞练的脑袋突然从门边冒了出来:“等等等等!沈娘子,白老弟你们要去哪!把我给捎上呀!”
他耳朵倒是很尖,一听见声响就窜了出来。
沈白桥想着三个人的商队,肖飞练也是占着一股的,不带他去不合适,于是把头一点,欣然同意。
“小爵爷,身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