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卯的流民凑了过来,无一例外的全都是些青壮年,他们在流民村里吃了几日的饱饭,都略略的恢复了一些元气,长了些肉,没有刚来的那般面黄肌瘦了。
“有好事,天大的好事!你们要不要听!”
小兵眉飞色舞的,当真如一只呱呱乱叫的大喜鹊。
“官爷,到这儿的人都是倒霉透了顶!还能有甚么好事找到咱们头上。”
回话的人一脸麻子,神色麻木,显然已经对这个世道失望了。
“唉!你们这帮扶不上墙的阿斗!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实话实说啊!沈娘子要招人,你们乐意不乐意给她干活去?有工钱拿,也有饭吃!”
小兵连说带比划的,是巴不得把这五六十号人通通划出去。
存粮见了底,村里的老弱妇孺都快吃不上粮了,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可得想方设法的自食其力了!
“官爷,是真的吗?”
一脸麻子的那位,眼中终于出现了点神采。
“官爷,这样的好事,真落在咱们的头上了吗!”
其他的流民也露出欣喜的神色,同时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你们这些流民到村里,除了一身的跳蚤和包袱卷,就剩一条烂命了吧!我骗你们做甚!放心吧,沈娘子也是菩萨心肠,不会欺负人的!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要去挣这个钱的汉子,站出来点个卯!我好回禀沈娘子。”
小兵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纸册,又变戏法似的摸了根秃头毛笔,放在嘴里蘸了蘸,是个要点卯的样子。
他他在兵营里混久了,久而久之也学了一点混账丘八的脾性,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确实不坏。
这时沈白桥,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从大端到草原,水迢迢,路迢迢,绝不能说是一点风险也没有,她必须,事先跟人讲清楚了。
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各位!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招人并不是为了回去吃闲饭,我家正好有支商队,要去往北边的草原上,这路上有拦路虎,水里有吃人鱼,绝不是个安逸舒适的差事!性命丢在外头,也并不是稀罕的事,可得想好了再做答应!”
沈白桥淡淡的开了口,添油加醋的,把路上的凶险给描述了一番。
“听见了没有!这去草原,就是去犬戎蛮子的老窝!啧,胆子不大的,爱惹事的,就省省吧!”
小兵在旁边,很有条理的帮着沈白桥说话。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场有些人就打起了退堂鼓。
“那那那工钱怎么说……”
也有人不甘心窝在流民村里,和老弱妇孺抢口粮,想要翻一翻身,于是硬着头皮,问起了银子。
沈白桥抬眼看他:“目前还没定好!但往返一趟实在不轻松,银子只多不少!”
她只负责找人,至于账目上的事,那自然而然是白秋水说了算,毕竟银子又不归她管,所以沈白桥笼笼统统的只说了个大概。
“进了商队,也别想着偷奸耍滑!我招你们进去是做脚夫的,那可是个苦差事!得卖力气才有饭吃,才有银子拿!”
沈白桥想了想,又补充道。
一脸麻子的那位儿,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把心一狠:“算我一个!沈娘子,我跟着你们走,我好歹是个男人,总得让家里的老老小小吃饿不着冻不着!”
有了他带头,那些心有不甘的流民,也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原本也是本分老实的庄户人家,奈何世道乱了,才成了无处可归的流民,一辈子窝在这流民村,吃着朝廷的救济粮算怎么回事!
“一个个的慢慢来!足要五六十号人呢!”
小兵在边上忙不迭的统计着人数。
沈白桥则是松了口气,还真是一环扣一环,万幸乌将军在这建了个流民村,自己又帮着对方说服了宝河村人,这才方便了商队,能够顺顺利利的找到脚夫。
她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也落了地。
村中一部分流民,想给自己挣出一条出路,哪怕是如今,许多事都尚未确认,他们也消来这里报名。
小兵统计着名册,很快就凑齐了六十个人,他把毛笔收起来,本子递到了沈白桥的眼下:“沈娘子,人都在这册子上了,过个目吧!”
沈白桥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把册子还了过去:“目前商队还未准备妥当,但这群人的吃喝就算在我的头上,至多一两日,我将此事商议妥当了,就把银子送过来。”
小兵一点头,很信得过她:“那我就等着沈娘子的信儿了!只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些难色,
沈白桥疑惑的嗯了一声?
小兵搓了搓手:“沈娘子,我能不能再劳烦你一件事……”
他欲言又止,并不肯把话说全了。
沈白桥几乎是无奈了,开门见山又不是什么难事,非得这么拖拖沓沓的,怪让人心烦的——“我和你们父子俩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