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白桥进了灶房,李氏脸姨母笑的面对了他。
小姐俩也是笑呵呵的,唯有陆云归神色不阴不阳,看不出喜怒来。
沈白桥看了一眼,这一大三小,心中咯噔一声,别是刚才那一幕让他们给瞧见了吧?
不过,她脸皮很厚,直接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气定神闲地进了灶房:“嫂子,晚饭让我来顶上!你带着孩子回屋歇着去吧!饭好了我叫你们!”
好在,没人来拆穿她。
李氏嗑到了糖,她笑眯眯的一点头:“咱们田庄的人虽然没以前多了,可是细细数下来还是有十来张嘴,嫂子怕你忙不过来,还是在灶房里给你打打下手吧?”
她不走,小姐俩也不走,大的那个指着风匣子,和小的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俩留在这给姑姑拉风箱子!”
沈白桥没反对,看了一眼陆云归,道:“你也留下来帮娘择菜吧!”
陆云归不喜欢他老子陆沉舟,从来没有个好脸子,对沈白桥则是区别,掏心掏肺,也不为过。
“好,那咱们齐心协力,晚上就喝鱼汤吃鱼肉!”
沈白桥把菜刀擦的反光,摆出了气势。
那条硕大的鳜鱼已经死透了,被沈白桥摔在案板上刮鳞剖腹,剔骨取肉,骨头和肉是分开的。
她把鱼头和脊骨,先下锅油炸,最后浇了一瓢冷水进去,汤色立刻变得奶白。
剃下来的鱼肉则切成薄片,洗刷干净之后丢进大锅中,及至一锅的鱼汤都熬白了,香气四溢的滚开之后,
沈白桥加了点盐,简简单单的调了味,把一把刚摘下来的香菜切成碧绿的香菜末,捧着一把碧绿的香菜末,尽数洒在沸腾的鱼汤里。
汤色奶白,香菜碧绿,分别盛在一只砂锅里,光看着就叫人眼馋。
沈白桥用抹布垫了锅耳朵,把其中一只砂锅,一路端进西厢房内的小炉子上。紧随其后的是李氏将蒸好的杂粮饭运了进来。
她大刀阔斧的盛出三大碗饭,对着小姐俩一挥勺子:“去地里叫人,把你爹还有长工们叫回来!”
小姐俩乖乖听话,跑了出去。
没多少会儿,老长工还有沈大成就领着人回来了。
沈白桥把另一只砂锅端给了老长工,田庄子里好容易炖鱼汤,不能光他们一家子独享,一条鱼自然是不够,那么多人吃的,但多多少少的,大家都能尝个鲜。
“这鱼做的,不愧是沈娘子的手艺,光看着就知道好吃!”
老长工端了砂锅,走向了长工们。
沈白桥他们一家子也开始吃饭,或站或坐,围着砂锅开始吃喝。藉着炉膛里的一点火力,鱼汤始终是咕嘟咕嘟的滚烫。
而空间里产出的鱼滋味实在是鲜美,担得起那一句鱼羊鲜的老话。
简简单单烹调过后的鱼肉,吃到嘴里是鲜甜的,十分的有滋味,而鱼汤也有了鱼味,奶白汤熬的实在浓稠,既有那条硕大鳜鱼本身的鱼油,也有猪油,喝汤比吃肉还美,
沈大成吃的顺脖子淌汗,脑袋上面快冒热气。陆云归静悄悄的蹲在炉子旁边,伸下筷子一抄锅底,撅起了一截肥美的大鱼尾巴。连汤带水的把鱼尾巴,夹到沈白桥碗里。
李氏看见了,立刻有了话说:“我们家阿云,年纪小小的!夹了个鱼尾巴,还知道孝敬你!”
沈白桥津津有味的吮着一个大鱼头,咂得啧啧出声:“唉,我还能跟他抢嘴?”
李氏给沈大成盛了一碗鱼汤,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我们家阿云,满村子里再找不出一个比他出挑的小男娃了!他那个爹,可就没这福气了!”
这话落到陆云归的爹耳朵里眼里,他听着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被点到卯的,陆沉舟面红耳赤的抿抿嘴。
陆云归则哼了一声,倘若不是人多,他恐怕就要得意洋洋的讽刺对方几句。
做老子的陆沉舟是感动不敢言——这小崽子也真是的,一门心思只顾着小娘们,对自己这个老子,简直是视若无睹了,这样的情形,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
而李氏没有注意到陆沉舟心中的复杂,以及阿云的不对付,
她吐出根鱼刺,看了眼砂锅,道:“剩了一锅底的鱼汤,明天揪点面片放下去,还能煮一大锅。”
她的思想比较简单,烧饭洗衣便是她的天职。从早到晚做足了一天的家务,她累归累,然而心安理得、心满意足。
只可惜现在还没能力,买房子置地,成不了财主地主,家里也没有一群儿女,只有一对小姐俩,还不算热闹,和她理想的生活总有差距。
吃完饭之后,嘴和手都是黏糊糊的,带着一点淡淡的鱼腥味,。
于是沈白桥将灶房里的热水壶拎了出来,又加冷水又加热水的,兑了一盆冷温水,供大家清洗。
李氏忙着给小姐俩擦嘴。
沈白桥拧了一把热毛巾,把陆云归拽过来摁下脑袋,她给他擦净了一头热汗。小人儿也很享受母亲对她的关怀,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