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董地主一家真是很倒霉了。
平日里处处与人为善,没招谁惹谁的,仅仅被流民们盯上,家里就被抢了。
直到沈白桥他们三人过去的时候,这董地主家换成四块的两扇大门,还横放在院子外面,没修缮起来呢,只草草的起了一道栅栏。
好在那些流明,抢过一次也没来第二次。
董老地主躺在榻上,是郁郁寡欢的,并不开心。
“爹,咱家没粮食了,这可咋整?”
地主儿子则愁眉苦脸的,在房外面起了个小火炉,正在熬一小锅苞米面粥。
那天家里被流民们闯了进来,把后面三间放粮食的屋子全都抢了个干净,别的损失都不大。
银钱一向是听他老子,董老地主的话存在钱庄里的,而且县城就压根没有钱庄的分号!流民们根本抢不着。
就是家里,眼瞅着要断了粮——粮食都被抢了,家里就剩了点棒子面,只能以此度日。
外面又也没有做买卖的,且就算有,董地主家的人全都被吓破了胆,都不敢出门去,以至于,想吃一口绿叶子菜都难。
“傻儿子,使着大钱去买呗!”
老地主他坐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爹你不是为难我吗……我也不敢去呀,万一碰上那些流民,我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不得让他们生吞活剥了……”
地主儿子缩了缩脖子,倒真是不敢出去。
“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是王八种,我自个儿出门去。”
老地主无奈至极,见儿子不愿意去,说着就要下榻,自个动身。
他儿子赶忙拦住他:“爹你不能去,再说了,城里人都被吓破了胆,也没谁做买卖!”
董老地主撇他一眼:“就算没人做买卖,那我去借总行了,咱家有那么多的佃农,东家有难,总不至于连口粗粮都不愿意借!”
地主儿子虽然无能,可也不能由着在病中的亲爹,冒这样大的风险,他拦着老爹,说甚么也不能让他出去。
而就在这时,家里的长工跑到门前,叫唤了起来:“老东家,少东家!外面来人了!”
这父子俩一听,立刻放弃了争执,相亲相爱起来。
地主儿子脸都骇白了:“爹,那些流民他们我还不放过我家,又上门来了!”
董地主拉着儿子:“莫怕莫怕!有爹这把老骨头在,谁也不能奈何你!”
没错,这地主父子俩,其实都被流民吓出了心病,一听说外面,来了人就以为是凶神恶煞的流民再次上门,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了。
“老东家少东家,你们快去瞧瞧吧!外面来的不是流民,是丽男一女,说是从宝河村来的庄户人家,在县城里是卖野货的!”
长工把两手一摊,颇为的无奈。
可他也不能说什么,满县城的人,都被吓得提心吊胆,更别提这被打家劫舍,差点就被人踩死的地主家爷俩了。
“卖野货的?那带我出去瞧瞧!咱们府上连口烂菜叶子都没了,顿顿拿着苞米面糊弄肚子,我心里早就腻歪了!”
地主儿子一听两眼,顿时放了光。
“儿啊,你的书念到狗肚子里了吗?如今的县城闹得一点规矩都没了,若是山上的土匪进城了,又有谁来管呢?”
董老地主很有戒心,他害怕这两男一女又是来踩盘子的,可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家里连口苞米面都要算计着吃,山大王又不是缺心眼,要抢也只抢那些富户,上他董地主家来做甚么?
“既然是卖野货的,那咱们且瞧瞧去!说不准,能从这些庄户手里弄上几斤粮食度日!”
董老地主随即让儿子扶着自己,出了屋。
家里是眼瞅着要断粮了,老地主连走路都要比平时的快。
沈白桥三人在门口等候了不多会儿,就见着了人。
这老地主看起来可有把年纪了,头发胡子雪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他儿子,平平无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汉子罢了,还有些不太聪明的亚子,一见着沈白桥,他就欢喜起来:“爹,咱们今晚上终于能吃口别的了!”
董老地主则看向沈白桥三人:“你们既是乡下来的庄户人家,那我问你,卖的野货都有些甚么?”
三人当中,当家作主的乃是沈白桥,于是就由她作了回复:“我家就挨着云阳山,山里野物多,近日打了头野猪,得了些野猪肉,就想进城里来兜售出去!”
李老头最油滑,在旁边补充道:“那都是好肉!大野猪又在山林里猛吃猛喝,那肉五花三层的,做成饭菜。别提有多美了!”
“那你们家这野猪肉怎么卖的?”
地主儿子听得咽了口口水——县城里哪还有卖肉的,这几日净吃苞米面了。
陆沉舟看了一眼沈白桥,他们三人商量着怎么把肉卖出去,还没说过肉的价钱呢。
好在沈白桥做过买卖,她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