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地主在李氏眼中是很会欺负人的坏东西。
而他处理好一日的事务,回到了后院,就自觉他真是个挺良心的大善人了。
他一回到家,就看见他的大姨,刘氏正在欺负自己最近新搭上的一个小媳妇。
“你个狐狸精,居然敢上我刘家来打秋风!”
刘氏揪着一个小媳妇的头发,正在对她大打出手,并且污言秽语,不绝于口,哪怕是村里最老辣的泼妇听了也要面红耳赤。
那小媳妇年纪轻轻不过十八九岁,身量纤纤的,哪里是刘氏的对手,她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小刘地主见状,赶紧上前去阻止:“大姨!你做甚呢?好端端的怎么还动手打人了!”
刘氏被小刘地主制住,她这才罢手。
抹抹头发,扯扯衣摆,斜眼一瞟那小媳妇:“这个小狐狸精,大白天的就进门来,连个招呼都不打。走到咱们家粮房那,抱着一袋白面就要走!我上去问她,她还说那是大侄你该给她的!”
而那小媳妇得了救,赶紧跑到小刘地主身后,指着刘氏,泪眼汪汪起来:“你瞧,她把我打的!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凶的泼妇!”
小刘地主和小媳妇的关系,大概可以从他灰青的脸色中推断而出。
不错,小刘地主最近被这小媳妇迷得神魂颠倒。
白日里说他去隔壁村大户家吃酒,其实并不然,他白日里,是趁着这小媳妇男人不在家,与她厮混去了。
眼见着小媳妇被刘氏扯着头发,羞辱了一顿。
一方面是为了姘头,一方面觉得长辈太丢脸。
小刘地主的脸上不是很好看,出声责怪道:“我说大姨!你管这么多干嘛呢?这白面也的确是我说了给她的。你真冤枉人家了!”
“行行行!”
刘氏心知肚明,自己到底冤枉没冤枉人。可有小刘地主护着那小媳妇,刘氏也只能翻个白眼作罢。
而等到小媳妇抱着那一口袋的白面走后。
刘氏她语重心长的劝起侄子:“我说大侄儿,咱们刘家的家业,也是老祖宗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要上进啊!”
“我晓得,我晓得!”
小刘地主很不耐烦地进了屋,心说这个大姨比他入土了的老娘还烦。
自打带着一家子人回了娘家,吃白饭不说,还每天在他耳根子边上叨叨,真是让人烦透了!
而进了屋,小刘地主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刘家在宝河村算是个富户,可要是拿到大地方,那就很一般了,所以也请不起什么下人,平日里都是由家里的娘们儿主持家务与三餐。
正巧,小刘地主的老婆最近回娘家了,家里的一日三餐,便由沈红棉包办了。
细细条条的沈红棉站在饭桌子前,她见了小刘地主便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表哥——“饭菜都烧好了!娘你把爹叫出来,咱们一家子坐下来吃饭吧!”
人在屋檐下,沈红棉对待小刘地主这个表兄,可比对待沈大成这个亲哥要上心的多。
桌上的饭菜,有一锅蒸熟的苞米面饼子,还有糙米粥,以及两盘绿油油的油炒野菜——乡下小地主能有多少钱,大鱼大肉也只是逢年过节罢了。
然而小刘地主,瞧着沈红棉细细条条长得跟个黄鼠狼似的,又老对自己使眼色,一下子就很没胃口。
等到沈秀才一出来,小刘地主本就不怎样的脸色,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这沈秀才沾了刘氏的光,与女儿媳妇儿一道,借住在老婆的娘家。
这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他连收敛都不懂,还是那么一套秀才老爷的做派。
沈红棉给他盛了粥,沈秀才捧着碗,拿筷子指着小刘地主——“大侄啊,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说刘家这么富裕,咋就不送你去读个书??”
小刘地主黑着脸没说话。
啥叫读书高?
合着他一个连落脚地都没有,住在老婆娘家的酸秀才,比自己这个吃穿不愁的地主还要高明?
沈秀才却是越说越来劲:“依我看呀,干脆把家产收拾收拾,一股脑的卖了,换成银子送给那些官老爷,准保能捐个官!”
小刘地主脸色比锅底还黑了。
要不是沈秀才鬼迷了心窍,拿着几十两银子打水漂,家里的房契地契能给抵出去吗?
这种蠢事,居然还要撺掇着他一块干!
小刘地主开始怀疑,这沈秀才居然是个读书人,可脑子是不是勾了芡?
这下连刘氏听着都觉得不对了,她拐了沈秀才一胳膊肘:“你多吃饭,少说话!”
小刘地主也不想再给沈秀才面子,把筷子一撂:“我吃饱了!”
话罢,黑着张脸,起身抬脚回了房。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沈秀才说话真够气人的,小刘地主是彻底的不高兴了。
沈红棉也撂了筷子,忍不住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