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报信的大娘只说沈秀才摊上事儿了,到家就听沈红棉和刘氏嚷嚷着,房契地契被抢了。
沈大成他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院子里的这几条彪形大汉,还有那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护着李氏,怒声质问道:“你是啥人?来我家做啥!”
光头嘿嘿一笑,看在沈娘子的面上,也倒没生气:“你爹欠了我的银子,我嘛,自然是来讨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李氏探出个小脑袋:“啥,我公公欠你了钱?他走的时候带了五六两银子,咋还会欠钱?你可别是拿谎话糊弄人!”
“你自个问你公公去!俺懒得和你废话!还有,你们家的房契和地契都归俺了,赶快收拾东西走人。”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还有完没完。
光头不想费那么多的话,拿手一抹蹭光瓦亮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沈大成看这几个人不像好东西,他也听说过那些个混江湖的心术不正,坑蒙拐骗人的事迹。
他心中不由起了疑虑,质问道:“我爹当真是欠了你钱?可别是让你给坑蒙拐骗了!”
怎么都专逮着这一句问,光头真是腻歪够了:“嗬,我说你们俩夫妻烦不烦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个问你爹去!”
沈大成看向了沈秀才。
而沈秀才自知惹了祸,畏畏缩缩的把脑袋一偏,哪里敢与儿子对视。这下,可算是证实了,那光头说的并非有假了。
还没等沈大成开口,刘氏却上前来,揪住他的袖子,哭喊道:“老大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咱们一家子都要被撵出去了!”
她不能任由着房契地契被拿走,自己和闺女被撵出去,落个无家可归。
“爹,你欠了人家多少两银子!”
沈大成追问起了数目,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个缺口给补上。
他这个秀才爹屡试不中,没有当官的命就算了,那就学着人家开个私塾,当个先生,挣点学费,三瓜两枣的总能糊口。
可是,沈秀才却一门心思的想出人头地,当官老爷。整天跑到外面去交朋结友,相会同窗,不劳不做,家里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他。
这些也都算了,好端端的,他竟然还在外面欠了银子!
李氏也着急上了:“公公,你快说话,欠了多少钱?”
“本金三十两银子,还有五两的利钱。老大,你赶快想想办法弄钱来把这口子给堵上,要不然房契地契可真就归他们了,咱们一家子都要被撵到外面去了!”
沈秀才畏畏缩缩的在旁边出了声。
沈大成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饶是他顶温和的脾气,也忍不住动了怒:“三十两银子,又不是三十个铜板!我上哪去弄?爹!你啊你!”
他两只手冲沈秀才一伸,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氏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天老爷,三十两银子,把他们全家脖子里标上草,整个囫囵卖了,也筹不来这么多钱。
沈秀才落了泪,可怜巴巴的望着沈大成:“老大!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沈大成气的一甩手:“怎么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房契地契只能抵给人家呗!”
他弄不来这几十两银子,房契地契扺出去,已然成了定局。
“行了行了,你们这一家子可真够啰嗦的!弄不出钱来,还废话凭多,我都瞧不下去了!”
光头抖了抖手上的地契房契,又让手下的小喽罗们拉着沈秀才,强行让他在文书上摁了手印。
沈大成黑着张脸,对李氏说道:“房子不是咱家的了,你去找找两个闺女,屋里我去收拾。”
李氏抹了把眼泪,转身出去寻了两个女儿了。
光头则让小弟们收拾了一下院子,然后把沈家人撵到了外面,咣当一声,把屋门和院门上了锁。
“老秀才,听好了,从今儿起这房子和地就不姓沈了,改天我就找人卖出去!说不好还能赚几个钱。”
光头敲了敲门上的狗头锁,已经在盘算尽快将房子和地出手。
刘氏和沈红棉一人扛着个小包袱,都哭丧着张脸,眼睛红通通的,恨不得要扑上去,把光头和他的一众小喽啰们大卸八块。
沈秀才蹲在地上,脑袋埋到了裤裆里,老沈家传了几辈的祖产到他这儿,什么都没了,他已经完全抬不起头来见人了。
而沈大成几乎就是面无表情了。
他手上提着两个包袱,默默的站在家门口等待妻儿,直到李氏牵着两个女儿回来,他才开口说了话:“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来瞧瞧。”
沈大成将包袱当着李氏的面打开,时间紧迫,他只往里面塞了几件闺女的和媳妇的衣物,还有一套被褥以及常用常使的物件——其实也没甚可收拾的,家里本就穷的精光。
李氏鼻头红红的,她望一眼上了锁的院门,心知是回不去了,满面愁容的问道:“我瞧着,该拿的都拿了。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