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成一回来就听媳妇说了小妹妹的事。
小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他当即决定把小妹和外甥带回家里,可是正好和沈白桥母子错开了。
他们夫妻奔进破屋子里,却连人影都没见着,在村里打听了一圈,才得知有两个像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去了村外的田庄。
一路找过来,总算是找到了母子俩。
沈大成的媳妇李氏也在边上开了口:“你大哥前些日子外出做工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可如今你大哥都开了口,妹子赶快带着孩子跟我们回家吧。”
沈白桥见夫妻俩一脸真挚,愿意接纳她们母子,又听陆归云在边上说道:“娘,舅母人很好的,你病着那几天都是舅母给我送吃送喝。”
沈白桥摇摇头:“大哥,我一个嫁出去的人怎么能跟你回去呢?”
纵使她的便宜大哥大嫂一片好心,对她真情实意。
可是在村民眼中,沈白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带着孩子在回娘家长住的道理。
况且,大哥一家也不富裕,他养活妻儿已经够费劲的了。
乡下人家一年的口粮就指望那几亩田地。多个人不是多双筷子的事,她不能带着云崽去蚕食这家人仅有的口粮。
沈大成摆摆手:“咱们是亲兄妹,讲究这些做啥?快跟我回家吧,这天冷,别冻着你们娘俩。”
沈白桥继续摇头:“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们娘俩是两张嘴啊!”
沈大成红了眼:“你不跟我回去你住哪?住那破屋子??冷风吹冰雨淋的,咱们是亲兄妹,大哥不能看你带和孩子受苦。”
沈白桥一指眼前的房屋:“大哥,我是被撵回来的,卖身契还在将军府,家里的主母让我在带着孩子在这田庄子里种地呢!哪能让我回大哥家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她是报喜不报忧,对哥哥嫂子隐瞒了那一百两地钱的事。
沈大成当即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大哥没本事,那年没拦住爹把你卖了。”
李氏也在旁边咬了咬牙:“妹子,等你哥哥再苦两年,一定攒足了银子,把你赎出来!”
沈白桥笑笑:“大哥大嫂,种地嘛!也不是什么苦活,宝河村的人谁不种地呀?好歹,我现在可是管着几十亩地!比咱们村的小刘地主还阔呢。”
不过,她倒还真有事要让沈大成夫妇帮忙。
“大哥,你瞧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天气又冷,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弄点便宜的被褥旧衣和锅碗给我和孩子用。”
说着,沈白桥拿出那只脏兮兮的小荷包,从里面抓了一把铜钱递给沈大成——小荷包里的几十枚铜钱是母子俩现在唯一的财产,是随身带着的。
她也舍不得花钱,现在没有挣钱的路子,这些铜板用一个少一个,可有些东西,不得不买。
陆云归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个小孩子,个头还没三块豆腐摞在一块高,刚刚开春,天气又还很冷,要是着凉生病,沈白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大成没有收,甚至有些生气:“妹子,我是你亲哥哥,没本事把你赎出来就算了。锅碗和被褥家里就有!”
李氏也在边上劝沈白桥:“你带着个孩子,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当哥哥嫂嫂的帮不上大忙!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快快收起来!”
沈白桥这次没有拒绝沈大成的好意:“那就谢谢哥哥了!云崽,还不快谢谢舅舅。”
陆云归当即道了谢。
沈大成的脸色也才稍有好转:“这就对了!走,妹子去哥家拿东西!哥再弄一顿热饭热菜招呼招呼你和外甥。”
他们两口子领着沈白桥去到了原主沈大妮的家。
宝河村很穷,放眼望去,村里低低矮矮的全都是些泥砖房,好一点的有几片瓦遮头,差的就只有个茅草房顶。
沈家也称得上是破败简陋了,黄泥砖土坯砌的对门屋子,左三间,右三间,都带个稀稀落落的瓦片房顶,院子里有个带茅草顶的棚子,放了锅碗瓢盆,多半就是厨房。
家中没有养鸡,也没有养鸭,别提荤腥了,平时就是连蛋都捡不到一个。
问,为什么不养些鸡鸭猪羊,偶尔也能上一道荤菜?
鸡鸭猪羊也是要花钱去买崽子的,要吃要喝才能长大的。
沈大成夫妻俩就在土里刨食,偶尔走运,三村四邻有招帮工,沈大成才能出去赚两个小钱,一年到头全家的口粮都是勉勉强强,哪还有钱去置办这些活物。
进屋一看,屋里摆设也十分简陋,几张木椅,一张小桌,三两只灰土土的箱笼衣柜,靠墙砌了盘炕。
李氏将沈白桥母子领到炕边,她有些不好意思:“妹子,炕还热呢,来坐!我给你收拾碗筷和被褥去。”
“大哥家,我嫌弃什么。”
沈白桥当下就做了上去。陆云归也有样学样,挨着母亲坐下。
沈大成端来一只巴掌大的葫芦瓢,放到炕上的木头桌几上:“家里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