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桥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她没了丈夫,并且还被撵回了娘家……
浑身上下痛得要命,沈白桥眼神模模糊糊的,看东西都带重影。
她记得,自己风风火火的去帮闺蜜抓奸时,一脚踏空,从十八楼摔到了一楼,砸了个千朵万朵桃花开。
等眼不花了,沈白桥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遮头的瓦片都让人给拆了大半的屋子里,外面正在淅沥沥的下着冷雨。
身下是一堆凌乱的稻草,全充当被褥床铺了,身上则盖着一床油亮发黑的破旧棉被。
而她的身边趴着一个灰头土脸,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见沈白桥睁开双眼,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娘!你总算醒了!小姨在外面,她要来抢人了!”
这孩子哪来的?
怎么围着她,叫她娘?
而正当陆云归想开口时,那破门被人扬开,走进来个体形细细条条的妇人,脸色蜡黄,长了个鹰钩鼻子,眼神中透出几分凶恶。
她进来后,一把揪住沈白桥的头发, 甩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打你两下,你还敢装死!我把小少爷送回去,那是让他去吃香喝辣!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至于那几两银子……那可是给我的答谢!”
小男孩红着两只眼睛,他捡起一根柴手棍子,冲对方挥过去:“你打我小娘,还卖了我弟弟!”
可惜他人小,个头还没有三块豆腐摞在一块高,抡着根柴火棍子,简真毫无威胁。
妇人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你个六亲不认的东西,我可是你姨,你居然敢打我?哼,看着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啧,也不知道你小子在宋大娘子那值几个钱!”
那小人被踹了一脚,疼的缩在地上,脸都紫了,又见自己将要被卖掉,颤抖的哭喊起来:“娘,娘,救我!”
妇人似乎是听见了好笑的事,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娘,她一个给人家当妾的下贱货,她算什么东西?还指望来她救你?”
她还在衣襟中摸了摸,撂下一张轻飘飘的纸:“乖乖听话,把这文书签了。回头再得了好处,我就分你一两银子。”
沈白桥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具身体,名叫沈大妮,原是穷秀才的女儿,后被卖到了将军府为妾,入府后三年抱俩,俨然一副宠妾模样。
但事实远没有那么美好,正月十五那天,凶名远扬的威远大将军触怒圣上,被一旨流放边南。
看似风光的原主娘仨的好日子就此到了头,将军府虽则倒台却未被抄家,将军夫人宋大娘子就此执掌了整个将军府,将各房小妾卖的卖,送的送。
至于沈大妮这个有孩子的,赶回老家种田!恰巧宝河村正有将军府的一处田庄,美其名曰送原主归家伺候老父。
这还不算完,宋大娘子又打上了原主两个孩子的主意,她人在京城,就使钱让原主的妹妹沈红棉来抢孩子!
沈红棉见钱眼开,为了那十两银子,青天白日之下,就把原主的小儿子抢走,连夜送上京城。
而原主因上前阻拦,不仅孩子没抢回来,自己也被沈红棉一把推倒,脑袋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她的大儿子,云崽,让沈红棉拎小鸡崽子似的提了起来,即将被抢走。
而那上面白纸黑字的表明了这是一份卖儿子的文书。
沈红棉简直欺人太甚,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沈白桥可不是原主那样任人欺负的怂包!
“你把孩子给我放下!”
沈白桥出了声,她刚穿过来就让人骑在头上欺负,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此刻更是火上心。
沈红棉本是背对着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出了靑声,她惊讶的扭过头,发现沈白桥已经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正幽幽看着她。
“哟,你还有力气站起来?那刚才装什么死!等我把孩子卖了,回头分你一两银子就是。”
沈红棉满不在乎,提着孩子,就要往外走去。
“娘!娘!你别让小姨把我卖了!”
那个小男孩看着自己即将被卖,离门口是越来越近,一边哭一边挣扎起来。
沈红棉嫌这孩子麻烦,又哭又闹的,不肯安分,当即一巴掌扇向了他的小脸,并且大声训斥:“死孩子闹什么闹!安分点,到了宋大娘子那,你可就吃香喝辣了!”
他稚嫩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记红掌印,足以见得沈红棉下了死手。
抢我的孩子,还打我的娃!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沈白桥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儿。
她抄起破墙上挂着的一把柴刀,大步上前,揪住了沈红棉的头发,用力一扯,使得她脚步踉跄,一下就松开孩子,狼狈的摔倒在地。
同时,一把柴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身后的沈白桥冷冷的出声:“你再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她的手极稳,也很懂分寸,轻轻一滑,沈红棉的脖子就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