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必死之心,但他的家人和朋友呢?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他的家人、学生、朋友大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往往只想平安的活下去,不一定乐意做以身殉国的忠烈之辈。
因为皇家的权力争斗,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没太大关系。
燕王朱棣靖难获取帝位和一般的朝代亡国不同。
朱棣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子,在家天下的封建王朝,靖难算是朱明皇家的内部斗争,对大部分老百姓来说,皇家的人谁做皇帝都一样。
实际上,靖难成功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允炆根本无法和朱棣相比,朱棣做皇帝对大明更为有利。
如果方孝孺不意气用事,他完全可以拒绝为朱棣写登极诏书,甚至直接拒绝觐见朱棣,而选择一人自杀为朱允炆尽忠。
这样不仅不会直接激怒朱棣,更可以为他的家人、朋友、学生等八百多名无辜的人谋得生路。
因为朱棣和朱元璋不一样,只要建文旧臣选择臣服,朱棣并不会有意再为难他们,比如解缙、杨士奇、杨荣、杨溥等名臣,都先后选择了归顺,也得到了重用。
那些默默自杀为朱允炆尽忠的大臣,朱棣并没有残害他们的家人,比如解缙、胡广的同乡王艮。
“真理越辩越明,开海究竟是对是错,我觉得咱们不能只凭个人好恶来评价,方博士以为如何?”
朱高煦想到了一个影响方孝孺思想的妙招。
方孝孺道:“殿下言之有理。”
“我欲召集书院所有学子,就在正心殿前广场举办一场辩论大会,论一论开海的利与弊,两位博士意下如何?”
朱高煦环视梅殷、方孝孺两人,沉声问道。
“全凭殿下差遣。”
方、梅二人躬身道。
“既如此,我给两位两刻钟的时间进行安排。”
朱高煦从袖袋之中掏出一块怀表,与方孝孺、梅殷对了一下表,道:“现在是申初五分(下午三点五分),等到申初四十分,我会准时参会。”
墨巧司奉朱高煦之命,研究数年才发明出来的机械钟表,虽然看起来与后世常见的钟表类似,但两者间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这种机械钟表,表盘上是二十四小时制,没有秒针,只有时针与分针。
表盘中最短的是时针,略长的是分针,像后世一样一直在走的秒针被隐藏在了表盘下面。
由于宋以后把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即子初、子正、丑初、丑正......依次下去,恰为二十四时辰,同后世一天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致。
所以朱高煦按照这个标准,将一昼夜定为十二时辰,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每部分平分为六十分。
目前,机械钟表盘上的分针走一圈所需要的时间,就是半个时辰。
而时针走一圈,即为十二个时辰。
因为一个时辰有八刻的常识未变,故而随着机械钟表的问世之后,逐渐出现了一刻钟等于十五分的叫法。
眼下是申初五分,申初四十分即为两刻钟之后,方孝孺、梅殷都能听懂。
方、梅二人的怀表,乃是朱高煦之前给予的赏赐之物。
他们俩见朱高煦对表,也先后拿出各自的怀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是。”
两人见时辰无异,便齐声道。
天黑以后。
秦淮河畔。
“你好坏哦,别摸奴家呀!”
“哦,嗯,讨厌,好痒啊!别挠奴家嘛!”
“客官,来玩啊!来嘛,别走嘛!”
“几位客官,里面请,今天又来了几个新姑娘。”
方孝孺疾步走过怡红院的门口,听着院内传出来的狎昵之声,气急败坏的捂住了耳朵。
他接着往前走了百十步,来到了一家专门出售文房四宝的商铺门前。
方孝孺定眼一看,竟然发现这个名叫“雅量斋”的商铺紧闭铺门,屋内的灯却亮着。
他带着疑惑的心情,试着推了推铺门,发现门没有拴上,只轻轻一推,铺门就开了。
年过五旬的商铺掌柜见方孝孺推门而入,连忙道:“原来是方博士,快请,快请!”
“掌柜,方某预定的大狼毫到了吗?”
方孝孺客气的说道。
他晚餐后准备书写教授日志之时,突然发现大狼毫不好用了,想起半个月前曾在雅量斋预定了两支大狼毫,这才着急赶来。
方孝孺虽是朱棣的内阁顾问,但他还兼任金陵常科书院的博士,身边也是有随从的。
不过,他为人喜静,讨厌热闹排场,关于他本人的私事,往往喜欢亲力亲为,与后世的博士、教授可不一样。
今日下午,朱高煦在书院举办辩论大会,讨论开海的利与弊。
会议上多数学子认为开海之举,对大明的朝廷与百姓而言是利大于弊。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方孝孺的意料,就连与他朝夕相处的许多学子,也都坚持这个观点。
此种情况,给了方孝孺不小的打击。
他不会想到,朱高煦早就通过各种学习小组或实验小组,对金陵书院学子们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