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出洋归来,番香开禁,这可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啊!”
年轻人边上,恰好站着八达酒楼的大掌柜白金福,他听到年轻人的感叹,遂问道:“公子文绉绉的,不像是商贾吧?”
“实不相瞒,在下于彦昭,乃金陵常科书院的学生。”年轻人抱拳行礼道。
“金陵书院?公子乃太子门生,书香门第之人,怎么也到这种贪财逐利的污秽之地来了?”
白金福诧异的问道。
“听说陛下特准七天贸易,想来看看热闹。请问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于彦昭很有礼貌的问道。
“在下白金福,世代从商,目前在做香料生意。”
白金福拱手答道。
“原来是白老板,失敬失敬。”于彦昭也拱手说道。
“不敢不敢。”白金福回礼道。
就在两人攀谈之时,刚才那硫磺摊主拉住了一位路过的老者。
“这位老伯清留贵步,此乃番邦的神奇药材,可以看一看啊!”
摊主松开手,连忙向停下脚步的老者躬身介绍道。
“什么番邦药材?”老者问道。
“此乃晚辈从番邦带回来的珍贵药材硫磺。”
摊主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硫磺。”老者不屑道。
“老伯不妨试试货?”摊主恭声道。
“我堂堂中华,地大物博,自古盛产各种药材,神农尝百草以救天下,什么药材没有?什么样的病治不了啊?要这些番邦药材有何用?”
老者颇为自豪的反问道。
摊主惊讶道:“敢问老伯是?”
“我是七代祖传郎中,数百年来悬壶济世,救过苍生无数,从来不认得什么番邦药材。”老者傲然道。
另一边。
“老板,属下发现淇侯的管家竟然在这市场上售卖番货,故而将其抓获,请老板发落。”
赛哈智自从奉皇命处决了庞文胜、胡小六、穆肃之后,朱棣见其做事谨慎,颇为欢喜,特准许他在太子朱高煦手下听用。
他此时抓着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来到了朱高煦一行人面前。
“太子殿下。”丘福连忙躬身说道。
“叫老板。”朱高煦沉着脸道。
“是。老板。”丘福恭声道。
朱高煦看着那位富商打扮,此时正低头垂手的人,问丘福道:“此人可是你府上的管家?”
“正是。”丘福恭声道。
“堂堂侯爵的管家,也在这里贩卖番货?”
朱高煦用让人感觉不出喜怒的口气问道。
“管家也许是以为番货太多,府中用不了,正赶上七天贸易之日,这才如此行事。”
丘福解释道:“微臣对此事并不知情。”
朱高煦看向夏原吉,问道:“你怎么看?”
“老板,淇侯身为朝廷重臣,对家人管束不严,实在是有损朝廷的脸面,还望老板明察。”
夏原吉恭声道。
“侍郎有学问,可话说的却没人情味。既然番货是举薪司折抵的俸禄,自然要换成财迷油盐,不然丘某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丘福瞪着夏原吉反问道。
“你卖的是什么东西?”
朱高煦不理会两人的争议,而是问那管家道。
“小人卖的是番香,是从举薪司领来的。”管家恭声答道。
朱高煦又问道:“从举薪司领的番香折价多少?”
“一两番香抵铜钱百文。”管家答道。
“今日番香市价几何?”朱高煦追问道。
管家恭声道:“均价大概是一两银圆一两番香。”
“一两银圆等于一千文钱,如此说来,你从朝廷领来番香在此转手,可以让淇侯获利十倍,对吧?”
朱高煦再次问道。
“是。”管家直言道。
朱高煦对赛哈智吩咐道:“把管家放了。”
“谢老板。”
丘福与管家同时躬身行礼道。
“坐而论道,不如亲身经历啊!本老板还想往前走一走,看一看。谁要是有什么疑问,明日到朝堂上启奏我爹再议吧。”
朱高煦转过身,朝着小巷口的硫磺摊走去。
片刻后,众人簇拥着朱高煦走到了那硫磺摊前。
“各位客官,来来来,看一看,看一看,这都是南洋运来的硫磺,全是上等货色。”
郑和问道:“这位摊主,同样是出售番货,为何你这里的生意如此冷清?可是成色不好?”
硫磺摊主急忙道:“倒不是成色不好,而是此地尚无识货之人啊!”
“京师之地,四海内外客商云集,人才荟萃,怎么会不识货呢?”朱高煦接话道。
就在这时,白金福与于彦昭两人走到硫磺摊附近,他们皆看见了与摊主交谈的朱高煦。
“白掌柜,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于彦昭朝白金福拱了拱手,接着掩面转身疾步而去。
白金福目送于彦昭离开之后,回头再看不远处的四海商帮的帮主时,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