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制作鸟铳铳管,需坚固耐用的精铁。
以大明当前的技术水平,这样的精铁需要十斤粗铁才能炼出一斤,否则无法降低炸膛的概率。
而且钻铳工艺很精密,目前还没有后世那种机床,全靠人工,每人每天只能钻进一寸左右,大致一个月才能钻成一支。
铳管钻成之后再于前端装准心,后端装照门,铳管尾部内壁刻有螺纹,以螺钉旋入旋出。
旋入时起闭气作用,旋出后便于清刷铳内壁,管口外呈正八边形,后部有药室,开有火门,并装火门盖。
完整的铳管制成之后,安于致密坚硬的铳床上,铳床后部连接弯形枪托,铳床上安龙头形扳机。
鸟铳原名火绳铳,是以火绳为点火装置的改良火铳,因为能够射落飞鸟而被冠以鸟铳之名。
又因其点火结构在点火时如鸟嘴啄水,故而又被叫做“鸟嘴铳”。
转轮式燧发铳比鸟铳增加了带锯齿的钢轮、链条、弹簧和击锤等配件,而且击锤头上嵌有燧石,靠钢轮细齿与燧石摩擦发火来点燃火药,故此得名。
因此,受限于制造工艺的水平,朝廷兵仗局去年一年才造了三千余支鸟铳,转轮式燧发铳更是不满八百支。
虽然眼下的朱高煦确如历史上一样力大无比,能够扛起重量如后世两三百斤的铜缸。
但是有杀伤力与精准度得到极大提高的鸟铳与转轮式燧发铳在手,他为何要冒险去和敌方猛将拼拳脚?
真相就如他所言,北元大将哈剌兀被鸟铳击伤,坐骑被打死,以至于难以遁逃而被生擒。
“世子才真是过谦了。”
韩王微笑着道:“自彻彻儿山之战以后,世子深受器重,多次奉命领军出塞作战。”
“小王记得,去年冬月,世子随宁王兄、辽王兄出塞,征讨野人女直,当时遇到大雾,宁王兄、辽王兄皆无功而归,唯有世子领兵渡过忽剌江(呼兰河)偷袭野人部落,获女直一千两百余人,马八百余匹,父皇陛下闻讯后,龙颜大悦,感叹曰:‘平女直者,高煦也!’”
“不久后,世子又被父皇陛下委以重任,总率燕山至辽东一代诸卫所防备边患,这份器重,可是当年的燕王兄亦不曾有的!”
韩王星目剑眉,身材魁梧,而且武艺高强,在开原卫军中颇具威严,又是亲王之尊,虽然他的年纪与朱高煦相差不大,按理说他面对朱高煦时,并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然而,韩王为人谨慎,聪慧机敏,博览群书,通古今而识时务,自然看得出燕世子朱高煦深得朱元璋器重,若日后朱棣登极,那朱高煦定会被册立为太子。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晋王朱棡被废迁至凤阳,湘王朱柏被朱元璋派去太原节制军务,十月朱棡在凤阳忧郁而终,十二月朱柏被朱元璋改封为晋王。
半年前,朱元璋命朱高煦节制北平都司、行都司、辽东都司及辽府护卫兵马,令他总率宁王朱权、辽王朱植、韩王朱松、沈王朱模四王辖下卫所防备边患。
起初,宁王与辽王对朱元璋的安排并不服气,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他们的辈分比朱高煦高一辈,乃是朱高煦的叔父,而且他们的年龄都比朱高煦大一些,辽王朱植比朱高煦大三岁,宁王朱权比朱高煦大两岁。
二是宁王与辽王自认为从军时间比朱高煦早,资历比朱高煦深,若是让他们受朱棣节制他们无话可说,但让他们受朱棣之子节制,他们很难轻易接受。
宁王与辽王不敢违抗圣旨,更不敢阳奉阴违与朱高煦作对,最近几年锦衣卫密探揪出的勋贵与文武官员并不少,但他们一开始就是不乐意受朱高煦节制。
朱高煦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主动邀请辽王与宁王来北平演武,经过三次校场上的拳脚切磋之后,连败三次的宁王与辽王不得不承认朱高煦的强大实力。
就这样,宁王与辽王内心的不满,也随之淡化,而且随着与朱高煦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逐渐发觉朱高煦的谋略与统率之力不在燕王朱棣之下。
韩王朱松为人谨慎,聪慧机敏,辽王朱植与宁王朱权亦天资聪颖,识时务,知进退,他们决不会轻易得罪朱高煦。
“今日难得一聚,小侄已命人在大帐之中设宴,请叔父一定要赏脸。”
朱高煦握住韩王的双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韩王微微有些尴尬,但他从朱高煦的眼中看到了真诚,遂开口笑道:“那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两人联袂走到观战席,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王朱模、北平卫指挥佥事韦贤与镇抚沐昂、燕王府侍从官康平立即迎了上来。
康平恭敬的招呼朱高煦就坐,韦贤、沐昂先后对着朱高煦与韩王拱手行礼,沈王朱模却是故意走到韩王面前打趣道:“王兄武艺见长啊!”
韩王黑着脸道:“下次演武,别落到我手里。”
“下一场由小弟与王兄切磋,王兄意下如何?”沈王笑嘻嘻的说道。
韩王气的涨红了脸,本想发作,但碍于情面,以免让旁人看笑话,遂沉默不语。
朱高煦见状,憨笑道:“不如小侄陪沈王叔演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