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早朝上朱元璋对晋藩的处置,概括性的向道衍和尚说了一番。
晋王按律本该问斩,但念在其曾为朝廷立下许多功劳,而且身为塞王也做到了守边之责,因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故而,将晋王朱棡一脉从玉牒之中除名,贬为庶人,举家迁去凤阳守祖陵,永不复起。
“事已至此,父皇为何仍猜忌于俺?”
朱棣有些恼怒道。
道衍和尚抚着胡须,认真分析道。
“陛下不仅为晋王之父,还是天下万民之君父。为平息晋地民怨,陛下不得不褫夺晋王爵位,将晋藩一系皆贬为庶人,迁去凤阳。如此,便可给晋地百姓一个交代。”
朱棣静静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至于陛下命凤阳守卫对已贬为庶人的晋王一家严加看管,老衲认为,此并非陛下猜忌殿下,恰恰相反,乃是陛下深谋远虑,保护殿下。”
道衍和尚接着道。
“此话何意?”朱棣眉毛一动,疑道。
“以锦衣卫之手段,陛下倒不怕殿下暗中派人加害晋王,陛下之所以如此安排,应是担心有人害死晋王。毕竟晋王一死,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殿下。故而,陛下保护晋藩,就是保护殿下。”
道衍和尚颇有见地的分析道。
“嗯。”朱棣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但愿如大师所言。”
“今日早朝,陛下除了宣布对晋王的处置之外,可还有其他旨意?”
道衍和尚沉默片刻后问道。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确实另有一旨意。”
朱棣道:“父皇还下令迁柏弟(湘王朱柏)至太原,代替三哥继续辖制边防与军务。”
闻言,道衍和尚眉头一皱。
晋王曾派庆玄道人暗中勾结凉国公蓝玉,承诺王爵收买对方,令其鼓动军中部分将领,与其共同等待时机。
按理说朱元璋决不会放过蓝玉,可早朝上却没有提及此事。
这让道衍和尚有些迷糊。
就在此时,门外有王府仆人禀告道:“殿下,二公子求见。”
朱棣点头道:“让他进来。”
“爹。”
“大师。”
朱高煦进门后,依次与朱棣、道衍和尚见礼。
“高煦有何事?”朱棣端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朱高煦侧过身,将手指向门外的马和,说道:“还是让马总管来说。”
朱棣、道衍和尚对着马和点了点头。
马和躬身回礼,接着走进室内,禀道:“奴婢刚刺探到消息,得知锦衣卫已将凉国公蓝玉捉拿下狱,理由是对方妄议朝政,辱骂公卿。”
“凉国公被下狱?”
朱棣闻言一愣。
他不知此事与晋王被废有何关联,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身旁的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露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疑惑道:“竟有此事?”顿了顿,他接着道:“凉国公与殿下有过节,如今被下狱,也是件好事。”
朱高煦可不管这些,他略有些焦急道:“皇爷爷对三伯父的处置,孩儿已从马总管处知晓大致的详情。可是,孩儿有个担心。”
马和不仅是燕王府内侍总管,还是朱棣的贴身近卫之一,时常陪同朱棣出入皇宫。
虽然马和没有参加早朝,但他却是拥有站在皇极殿外走廊下行走的资格,站在殿外可以听见殿内君臣的正常交谈,大致能判断出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仔细说来。”朱棣严肃的道。
朱高煦道:“皇爷爷命凤阳守卫看护三伯父一家,应该是担心有宵小之辈暗害三伯父。若三伯父遭遇不测,爹必然会成为天下人的怀疑对象。由此可见,皇爷爷此举,乃是为了保护爹的声誉。”
朱棣与道衍和尚听到这里,反应不同,前者面露欣慰之色,点了点头,后者虽然克制了情绪,但仍有一丝惊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大伯父、二伯父已薨,三伯父如今被贬为庶人,按照常理,皇爷爷顺势册立爹为储君可谓是名正言顺,然而今日朝会上皇爷爷对立储之事一字不提,莫不是有了变数?”
朱高煦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变数何在?”朱棣皱眉问道。
朱高煦缓缓道:“吴郡王殿下(朱允炆)。”
道衍和尚肃容道:“二公子莫不是听到了某些风声?”
朱高煦答道:“并没有。”
朱棣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繁杂情绪之后,冷静的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朱高煦解释道:“如今局面,从皇爷爷的角度来说,合适的储君人选并不多。按齿序,爹当立。不过,若皇爷爷立长房长孙,也同样能说得过去,毕竟,元世祖便传位于其孙。”
道衍和尚与朱棣闻言之后,皆暗暗吃惊,朱棣脸上的神色更是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因为他们知道朱标长子朱雄英幼年早夭,在朱标原配常氏病逝后,其次子朱允炆生母吕氏被扶正。
如此一来朱允炆就成了朱标理论上的嫡子,而朱标又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嫡长子,按照这个逻辑往下推,朱允炆就成了理论上的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