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兵力,不论是沿河据守也好、渡河支援也罢,兵力终归有限。
“传,以高应登为先锋,张天琳殿后,向西南进军五里,在塬上修营设垒,把他们两军分隔开。”
“再向凤翔治城的王旅帅传令,宁夏诸营若来攻我,则凤翔出城,袭其腹背;阳出城,将其山地各营攻破,营里的破烂儿都烧了。”
片刻之后,元帅军的张天琳、高应登与虎贲三营大军就在众目睽睽的凤翔塬上,依据沟渠,充满挑衅地结出大阵,于其内修营设垒,虎视眈眈地等待明军来攻。
南边的龙在田意识到元帅军停止南下,随即命部下近万军队停止渡河,河畔激荡的尘纷很快也随之落下,头裹厚巾身披皮甲的滇兵着手在渭河南岸修造防御阵地,以备攻城期间的元帅军渡河偷袭。
北边的宁夏军同样也被刘承宗的挑衅架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卜应第与神光显渡过千河,本以为能借元帅军强渡渭河的时机,向其发动突击,却不料刘承宗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军往西南挪了不到十里地,调整好位置又停下了。
眼下凤翔塬上的有利地形已被占据,渡河的宁夏两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傻乎乎地站在当场,又派人向千河西岸的曹文诏询问战术。
曹文诏对这局面更是挠头。
他看出刘承宗移营的目的,以不足两万的军队,横插在他和左良玉、艾万年、龙在田之间,将他们三万多人的大军分割成两部。
但他无法获知关中东部的兵力部署,只能借此判断,刘承宗有极为刚强的心性,以移营恐吓龙在田的云南土兵沿河布防,实际已经在心里放弃宝鸡城。
南下不过虚晃一枪,其实剑指宁夏四营,要以宝鸡守军为代价,伺机进攻自己麾下的宁夏军队。
他连同为关宁出身的左良玉都无法信任,更别说从云南千里迢迢驰援的龙在田了,曹文诏可不信自己跟刘承宗玩命,南边的龙在田能大举渡河支援。
关键是龙在田就算想支援,那个一万军队只有两千马兵的兵力构成,也很难快速支援。
因此曹文诏判断,只要他们这边不冲阵,外强中干的刘承宗也不敢主动出击。
便给神光显、卜应第下令,让他们撤回千河西岸,命白广恩依计划前往陇西打粮,余下三营经相对安全的千河西岸南下,靠近宝鸡城。
以免孤立无援,被刘承宗各个击破。
同时先把宝鸡城攻陷,削掉元帅军在渭河南岸的支点,再进行全心全意的会战。
刘承宗一看宁夏边军又撤回去了,不由得在土山上大笑不止,心说我不进攻,是在等援军,你们不进攻,是在等啥呀
他当然不可能对宝鸡城坐视不管,但为了全面战场上的胜利,罗汝才必须独立防守一日。
半个时辰之后,受到召见的祖承勇、张上选自解刀村快马驰至中军。
二人一路驰行,都是脸色铁青相看无言,估摸着大帅急召,是要让他们的军队投入明日的攻坚战里。
辽兵营和镇营在早前的乾州攻坚战中,就已经知道刘承宗对降兵的定位了。
不过却没料到,刘承宗将二人带上土山,让他们看了看战场上的局势,转而说道:“此时局势如此,胜败大势不难看清,明军现在不向我进攻,过了今夜,就没有进攻我的机会了。”
“你们二人所率骁锐,一个是关宁骑兵,一个是镇步兵,在山峁墚塬,能跑多快”
俩人都被问懵了,面面相觑,这片极其狭窄的战场上,机动能力好像……并不重要。
刘承宗见二人迟疑,催促道:“说个数。”
祖承勇又看张上选,寻思辽东骑兵能跑多快,这得看执行什么任务。
有利可图,两日三百里,只是关宁军的标准急行军要求;赶着死的活儿,日行三十里,恐怕都超过了辽兵的最大限度。
反倒是张上选要老实多了,充满斗志地回答道:“大帅,我部镇健儿行走山道如履平地,如能拨骡马八百,则可三日行军三百里。”
“好!”
刘承宗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那就拨你骡马八百,回去各寻主将,告诉任、杨两位将军,即刻启程,五日之后抵达平凉城,不准一个明军进入平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