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也无粮。”
樊三郎本来还稍有悲意,这会全憋回去了,细细思索,问道:“这是什么诗,后半句呢?”
“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
二人都露出笑容,樊三郎乐不可支,随后收敛笑意道:“这是明代诗人刘承宗所做?”
“嗯……怎么可能,唐代的,唐代诗人张打油所作,诗名围城。”
“真有这诗?”
刘承宗非常认真的点头,樊三郎眨眨眼,还是觉得刘承宗在骗她。
就在这时,马蹄子踩着泥地的声音从上坪土路传来,披蓑衣的承运抽着鼻涕回来了。
他走到刘承宗面前,摇头道:“在山沟子里找到了,赵锡和冯文昌一样,都已经殁了。”
刘承宗闻言闭目,仰头长叹口气:“真苦。”
赵锡和冯文昌都是高显哨下的队长,这个职位,每个哨有五名,类似官军里的百总。
狮子营总共八哨,其中前后中左右及炮,六个是战斗哨,前哨杨耀在黄龙山西边,中哨殿后,所以一共有二十名队长参与了这场仗。
承运也抿着嘴用鼻子呼出口气,低头沉声道:“后哨左队长郑千喜,殁于炮击;后队长孙国用被打断左臂,还在发热。”
“左哨左队长练大器防御左翼山梁敌军,额头中箭,已经醒了活蹦乱跳。”
“右哨前队长冯文昌于右翼山梁与敌拼斗身中四箭,后队长赵锡跌落山崖,中队长高应登驰入阵中被围,受多人践踏。”
承运顿了顿道:“此役辅兵阵亡七十、重伤三十三,战兵阵亡四十一、其中什长十四名,队长阵亡三名、重伤三人。”
“击斩、踩踏、跌落而死官军五百六十六人,俘虏七百二十人,营中伤亡以右哨最重、斩获也以右哨最众。”
刘承宗缓缓点头,他知道为何右哨伤亡大、斩获多。
王文秀的后哨承担了最大压力,但中间官道拼斗双方都铠甲齐备,来回打半天,实际上只有被射中、击中脸颊才会阵亡。
后哨最大的死伤来自近身拼斗前的十三次炮击。
一两重的小炮弹挨着非死即残。
但左右两翼的战斗不同。
为了攀爬山坡占据战场,不论敌我都是轻装,左哨因崖壁被官军居高临下射击,不占优势。
右哨则直接爬上山梁与官军近身格斗,一名队长在战斗中阵亡,另一名队长失足跌落山崖脑袋砸在石头上。
而且右哨还有个被自己人俘虏的高应登,冲进敌阵,自己都差点被踩死,更别说手下的兵了。
伤亡情况在刘承宗心理承受范围之内,但队长的损失,还是让他很难过。
刘承宗再度重重点头,对承运道:“我知道了,你忙了一天,去喝点姜汤,好好睡一觉。”
“这场仗打得很好了,哥你也别难过。”
承运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安慰,干脆就不安慰了,摇摇头道:“哥,还有个人你得见见,没准见见他能高兴点。”
要见人?
承运又捡了个俘虏,等级比高应登高的那种?
刘承宗正这样想着,就见承运朝不远处招招手,一个刚拴好马披蓑衣戴斗笠的汉子走上前来。
他把斗笠一摘,是贺勇。
“你,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疯了?”
刘承宗先看承运再看贺勇:“打仗呢,你咋过来的?”
“又被俘虏了呗。”贺勇说得很理所应当,还转身指着自己蓑衣背后大泥脚印子道:“我说狮子将军,能不能跟你家塘兵说说,别见着人就揍,好几次了。”
“这是战场,没见面给你一箭放死算手下留情。”
刘承宗起身把情绪放下,把马扎递给樊三郎,招呼贺勇道:“进帐说。”
贺勇倒挺有礼貌,刚进军帐就把蓑衣兜里还有脏乎乎的靴子都脱门口,这才坐在毯子上抱怨:“你们开拔了也不告诉我,我在延川找了好几天,又到宜川找,四处打听才知道进了黄龙山。”
刘承宗没接话:“不是,你跑到我这来,万一被官军堵住,鱼河堡怎么办?”
“堵不了,我本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搭理贺虎臣,直接往西走就对了,可你走得太快。”
贺勇说着摊手道:“可你走太快,没赶上。”
刘承宗皱眉:“什么意思?”
“王嘉胤回府谷啦,满载而归,只不过这次,他事发了。”
“事发?”
“对,洪巡抚就像专门来抓贪官的一样,你贿赂的张辇被弄了,王嘉胤贿赂的参将杨茂春、木瓜园操守王惟珍,都事发了。”
贺勇一摊手道:“不过那俩还没来得及弄,孤山营副将李钊六月初二进驻木瓜堡,骂了王惟珍一顿,说他罪该万死。”
“这老兄是个狠的,当夜急寻王嘉胤攻破了自己驻守的堡子,放火把副将李钊烧死官署,直接反了。”
刘承宗听得直瞪眼,这王惟珍是真狠,相当于贺人龙请刘承宗打鱼河堡。
“没完呢,六月初四一早,王嘉胤去了黄甫川,本想拉参将杨茂春一起办大事,杨参将收了他不少贿赂,但不想造反,结果参将书办是王嘉胤的人,名叫全务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