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俩个月前晚上用裁缝剪子剪脚趾甲,把脚趾伤着了。
旗军在卫所不能闲。
军屯田里能种地的时候要下地干活。
不能种地的时候,也要下地干活。
把没发芽的种子刨出来,一刨刨一天,回去正好凑半碗。
总这么干活,脚上发炎,好了烂、烂了好,跑不快。
如今卫所没粮,别人还有个战场立功的念想,他这身体不符合出征条件,就动了当逃兵的想法。
刘承宗问清楚情况,转头一挥手叫郭扎势给他绑了。
吓得任权儿哇哇大叫。
“叫什么叫!你这脚不好说,扎实去弄桶水烧了,一会我给你把腐肉剜了,歇俩月估计能好。”
边军大多都懂点治疗外伤的方法,刘承宗对外科也有所涉猎。
最早是秋防跟长城根二皮匠学的缝死人,后来读过几本像《外科正宗》之类的医术。
但手边没药,他对这伤也没更好的办法。
只能清理干净叫他歇着。
一时间把任权儿惊呆了。
不为剜肉。
让他歇俩月。
一再追问刘承宗,歇俩月不得饿死?
得到‘歇着就行,管饭’的答复后,把这五岁开始就没歇过的军户娃感动坏了。
对刘承宗来说,这叫现学现用,承祖大哥给他交换的惩罚心得。
在士兵受伤、得病的时候,主将细心照料,最容易收获人心。
刚进行到洗脚这步,任权儿已经泪流满面。
等剜肉时哪怕疼得浑身发红,都硬忍着不动。
说什么也不给刘长官添麻烦。
完事后抱住刘承宗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念叨:“刘长官真好,刘长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