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讽刺意味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乱,预期王国现有户籍上的人口,至少损失了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是在南方十一个行省和五个大王冠的统计结果,居然是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不少。
当然了,这主要的原因有两点:第一点就是大量被贵族庄园和城堡,所长期隐匿的人口,数代的繁衍之后被重新列入户籍;第二点就是在异类袭击下,主动寻求庇护的逃民聚落和偏远乡村人口。
数日之后,江畋就站在了圣马洛海湾的河口处。这也是圣王国的布列塔尼亚领,与西兰王国下诺曼底行省,立国时就几乎没有变化过的天然交界处。一座名为圣米歇尔山的岛屿,就矗立在远方。
这是一座建筑在海岸滩涂中,突出天然山体和巨岩上,历史悠久的大型城堡。同时也是西大陆上的宗教圣地之一,仅次于诸圣应许之地——耶路撒冷、罗马、圣地亚哥、兰斯的第五大宗教圣地。
最初古时这里是凯尔特人祭神的地方。由墨洛温王朝时的教士奥贝,在此梦见天使长米歇尔的神启,而修建了第一座教堂开始;历代统治者和朝圣者的不断地捐助之下,最终建成这座海中圣城。
在其期间,无数虔诚的教士和工匠,将一块块花岗岩,运过流沙、滩涂,一步步拉上山顶。众多建筑师和艺术家在这些坚硬的岩石上修整和凋琢。最终形成了遍布山体的石质建筑和凋塑、岩洞。
因为它相当靠近河口的海岸线,却只有一年中为数不多的退潮时期,才可以通过露出海面的浅水滩涂与陆地相连。因此这里也被经营成为一处天然险要的堡垒,用作抵挡当时肆虐沿海的维京人。
据说在那段维京人大肆入侵,大陆沿岸相继沦陷的混乱与动荡时期;据守在圣米歇尔山的数百名武装修士,在数十年间成功抵挡来自维京人的轮番进攻和袭击;因此也被传颂为圣米歇尔山奇迹。
也因为圣马洛海湾潮水如此“善变“,流传着许许多多可怕的故事,比如,会追赶骑士的无声涨潮,在巨大的流沙中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满载货物的马车,陷入淤泥不能自拔而悲惨死去的旅人。
因此越过各种海潮和滩涂的险阻,前往圣米歇尔山朝圣的经历,反而成为了某种意义上虔诚与信仰坚定的象征;吸引了历代趋之如骛的朝圣者滚滚而来,也造就了滩涂上时不时被冲刷出的骸骨。
直到法兰克王国崩灭的末期,大陆上仅剩的一支法兰克人残部,也在这里抵抗到最后。但正因为这些人的拼死抵抗,牵制了当时圣罗兰率领的联军主力;让加洛林王朝的最后血脉得以逃亡出海。
而后西兰王国建立之后,最终以圣马洛海湾为分界,与圣王国签订南特盟约。就此将位于两国之间的圣米歇尔山,作为中立领地奉献给罗马圣座,成为了普世教会名下在西大陆的诸多领地之一。
常年在圣米歇尔山上驻留着,至少上千名不同职责的修士和其他杂役人员;同时也存在着西大陆最古老的抄经所/印刷院和宗教学校,屈指可数的大型教会图书馆;现由本笃会隐修院负责管理。
同时这里既是一座海上圣地,也是一座天然险要的岛屿堡垒;光是站在陆地上肉眼所见,从海边直下而上曲折蜿蜒的城墙,就足足有三道之多;而在城墙内侧又有高耸的堡垒式修道院分布期间。
围绕着岛屿不规则环形城墙,有三面都是陡峭嶙峋的悬崖和礁石错杂;唯有面对着出海河口的东南面,才有层级而下直达滩涂码头,相对曲折平缓的坡地,也是各种功能建筑分布最为密集的区域。
事实上,就算是在退潮的季节,岛屿周围湿软泥泞的滩涂,根本无法通行重型攻城器械;遍布岛屿三面的悬崖和礁石滩,也让任何进攻者,无法发挥出优势兵力的围攻效果;而只能进攻一个方向。
而进攻者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居高临下的险要山崖和陡峭狭窄的落差;还有历代朝圣者和赞助人,以虔诚和试炼为名运来的厚重花岗岩石材,历经数百年岁月所营造的层层城墙和修道院/堡垒。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位于山顶部分,由墨洛温王朝时期建造的罗马式堡垒修道院,和矗立期间的哥特式尖顶塔楼,就像是一支支嶙峋的利剑直插云霄。远远看起来建筑的高度甚至要超过山体本身。
而历史上屡次进攻圣米歇尔山的维京人,不是在海潮的冲击和乱流漩涡下,被搁浅或是撞翻、沉没在乱礁从中;而沦为城墙上的活靶子;就是退潮后的步行进攻,被弓弩慢慢射死在滩涂和流沙中。
但也因圣米歇尔山地处要冲,谁占据都可以掌控和影响,圣马洛湾的出海口和上游沿岸,以及周围上百里海域,掌握攻守战略上的主动权。现如今因为西兰王国的持续内乱,圣王国派出干涉军后。
作为普世教会地产兼中立领地的圣米歇尔山,也被圣王国军预防性的分兵占领了。甚至在圣王国因为天球之变,而全线收缩撤回大部分干涉军的同时,依旧保持并且加强了圣米歇尔山的驻军规模。
根据部分从圣米歇尔山上,被驱逐出来的当地人所提供的消息;这座圣山上平时就有三四百名的武装修士。而后圣王国的军队又通过船渡向山上输送了千余士兵,其中疑似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