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学派与一般的道派,还是有着一些不同的,他们更注重知识和技艺,因此并不学外界一样,只以力强者为尊。
更多的,是以知识和技艺为尊。
因此,本来公输胜死后,若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的宗主,就应该在八位掌柱长老之中,选出来一位才是。
区区公输离一小娃娃,纵有天资,积累年月不够,论炼器的经验和手艺,拍马都及不上八位长老中的任何一位。
宗主根本轮不上她当!
若是公输胜伤势能撑住,有他在旁撑腰坐镇着,慢慢给自家女儿历练、和展示才干的机会,或许他这一番打破规矩的“家天下”传承,未必不能如愿以偿。
然而偏偏他撑不住,只匆匆交代下了几句话,指定了女儿当宗主,就撒手人寰、被烧成一堆飞灰而去了。
公输离白纸一张,未经历练。
但眼见得父亲在自己面前,被生生烧成飞灰,却又如何肯轻易让了、父亲最后为自己留下的宗主之位?
因是,不惜找上了焦平。
有一点焦平之前确实猜对了,九子梭这件祖师遗物确实意义非凡,凡持有者不必加入学派,也会被视作学派中人。
而焦平拥有的九子梭绝非一只,这就是意味着,他在学派之内的话语权,其份量甚至不次于长老。
也所以,八位长老来到,也没一个去质疑焦平有无资格、参与到他们宗内的事务来的,反而是一个个如临大敌。
不得不说,这些人虽也争权夺利,但多少还是带着点呆气,相比起破坏,他们的本能更倾向于遵守规矩、维护规矩。
包括公输离也是。
焦平只暗自摇头。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好现象,这意味着这些人,会更容易对付。
于是在大家相互看了看后,焦平即首先举茶敬道:“诸位长老远来辛苦……”
他摆开主人家架势敬茶,八位长老虽有些不爽,但顾忌到礼数,还是没有发作,而是给面子端起茶来,品了一口。
好茶!这一口茶入喉,众长老颇感有些意外,但同时也不甚意外。
意外的是,“北俱芦”在大家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化外蛮荒之地,不想也有此等上佳之茶品;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位,好歹是天庭御封的真君,能拿出点好茶待刻,也在理所当然之中,因此不意外。
焦平笑吟吟的,他今天没有披甲,而是穿着了紫衣常服,目的自然就是多少拉近一点心理距离,这样好谈话;披甲的话,太剑拔弩张,是拒绝谈话的做派。
他与几位长老喝了一盅茶,便开口开始说话,首先并不说具体的事物,只说上几句嘘寒问暖,接着又聊起了人物风情,总之东扯西扯,就是迟迟不聊正事。
偏偏他口才极好,言之有物,所说的东西正好切中了长老们“求知”的痒处,又有一把底沉磁性、惯于使人听从的嗓音。
因此聊着聊着,时间流逝,虽是跟半点正事都没说到,但场上的气氛却一分分地变得融洽热络,长老们对焦平的敌意,也在不知不觉一点点的软化。
“咳、咳……”
这时左一位上的大长老,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跟着端起茶水做掩饰。
彼此都是老伙计,这几声咳嗽的提醒意味十分明显,众长老先后回过味来,心中对“覆海真君”这种不动声色春风化雨的柔和手段,不由都是暗叫一声厉害。
焦平被打断,也不在意,他要做的功夫都做下来,当即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茶,等着对方先开口。
大长老见众长老都看着他,知道不当这个出头鸟、第一个开口说话打破局面是不行了,刚才就已领教过焦平的手段。
他相信,只要自己这边不主动开口,这位“覆海真君”还能继续再绕下去,直到把所有人都绕晕为止。
于是他待焦平放下茶碗后,又自咳了一声,方才说道:“真君,叙旧已足,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些正事了?”
“呵呵……”
焦平放下茶碗,笑道:“不急,诸位长老,看我这雨山如何?”
大长老打太极赞道:
“山明水秀,真仙家之福地也!”
焦平又笑道:
“诸位长老,再看这‘北俱芦’如何?”
众长老面面相觑,仍是由大长老斟酌着回话道:“地方高大,品类繁多。”
焦平再道:“既然如此,诸位还要流浪到什么时候,何不来此立足安家?”
“不可!‘北俱芦’乃……”
一旁的二长老闻言,条件反射般就要出言反对,却突然顿住,嘎然而止。
还算不笨!焦平瞧了他一眼,替他把话说下去,道:“‘北俱芦’乃蛮荒化外之地,群妖汇聚之所,同样也是一块没怎么开发过的沃土,物产应有尽有……”
“只是东西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