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一直没有走,哪怕不说话,她也在陪着小希。
她知道,小希现在不需要有人跟她说话,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相伴。
温雪仰头看着墙上那些油画,那斑斓的色彩里是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里藏着万千春夏秋冬。
那只懒惰的猫还在楼梯上趴着睡觉,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
时间静静地走过。
温雪发现,呆在这方闹市区的二层楼小屋里,竟然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外面的一切都跟里面的人无关。
这里太过安静,甚至听不到外面汽车的鸣笛声,光线晦暗,白昼和黑夜都成了一样的色调。
严钦动手术那天,小希也没有去。
温录和童谣都去了,温雪也去了,还有聂东宇他们几个从小长大的兄弟。
严家人只有管家来看了看,随即又以家里事务多为由回去了,至始至终,严钦的父亲都没有来,听说在国外出差。
严钦父亲有好几个私生子,温录跟严钦认识这么多年,他也说不清到底有几个。
总之,严钦是不受待见的一个。
再加上这些年严钦岁数也不小了,但事业无成,成天游手好闲,严家更加不待见。
哪怕严钦此时此刻已经走到生命的拐点,他们似乎也不上心。
一群人在手术室外守着,众人脸色都很沉重,都做好了来陪严钦最后一程的准备。
到处,寂静无声。
今天的天色也有几分晦暗,阴沉沉的,不见天日。
聂东宇走到温录身边,拍了拍温录的肩膀,压低声音,哽咽:“录哥我还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温录拍拍他的手背:“会平安的。”
聂东宇知道温录是在安慰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心口颤抖,在滴血。
想起过往无忧无虑的年少时期,所有人都在沉默。
那时候的他们青春恣肆,年少张扬,都觉得未来可期,明日光明,却不曾想到,走着走着就散了。
更没想到严钦还这么年轻。
严钦是他们当中最单纯的一个,也是最为朋友着想的一个,朋友有什么困难,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
聂东宇还记得当初许多人一起爬山,爬到半山腰他肚子疼得厉害,是严钦二话不说把他背到了山下。
可能严钦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为了舒沫拆散了温录和童谣。
聂东宇知道严钦太喜欢舒沫了,那爱而不得的四年,严钦就那样看着舒沫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了,他选择了默默祝福,以至于舒沫来到他跟前诉苦时,他二话不说选择了帮她。
聂东宇知道严钦很善良,他不该承受这么重的惩罚。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这儿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童谣扣住温录的手,她的手太凉了,握着温录的手,会好点。
中途,手术室的门开了几次,每一次,出来的医生脸色都很沉重。
“家属呢?需要签字!”有医生喊道。
外面黑压压站了一圈人,但没有一个是严钦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