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阿蛮对自己张牙舞爪，愤怒的声讨着她。“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你把我宝贝还给我！”阿蛮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杜丽娘可是她倾尽了无数心血才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她是上天赐给世人的珍宝，不是你儿子的新玩具！

本来阿蛮是有些不甘心把自己的心血拿出来，因为阿蛮太清楚了，虽然皇帝不再觊觎这些女孩子了，可是更有一群狼在盯着呢。她培养出来的是舞蹈演员，不是你们的玩物！但是架不住桃子的软磨硬泡和撒娇卖萌，更有杨玉出来背书，她对着阿蛮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会完璧归赵的。而且积累演出经验也是很重要的。

况且订婚宴上有精彩的马戏，马戏在那个年代还是很稀奇的，这样阿蛮的宝贝们就更安全了。最后阿蛮实在是架不住了，也就点头同意！谁知她最看重的学生就这么没了！阿蛮气急了，直接杀进宫来和杨玉算账了。

趁着阿蛮停下来喘气的功夫，杨玉赶紧站起来，狗腿子的请阿蛮坐下来：“还请夫人息怒。喝口水，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需要多补充一些水分。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也没想到啊。那天发生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啊。没等着我反应过来，已经是木已成舟了。其实吧，你不能否认丽娘给桃子也是不错归宿。好——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女孩子们不能一辈子一直跳舞。身为舞蹈演员你该知道，女舞者的艺术生命是很短的。今后年纪越大，要维持状态就越难。况且是现在正和社会环境。你要考虑环境因素，任何脱离实际的想法都是耍流氓！你就是生气我也要说的！”杨玉看着阿蛮要再次爆发，梗着脖子和她摆头。

阿蛮愣一下，忽然泄了气，她那些怒气烟消云散。最后阿蛮苦笑了下：“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对她们这些女孩子来说是改变她们的命运，还是把她们推进了难堪的境地。”这个环境里，舞姬歌姬和乐师们身份卑微，那些标致的女孩子更是倒霉，她们几乎和娼妓要画上等号了。

“别这样啊。你给了她们第二条出路。你看，她们的专业技能是全国顶尖的，今后可以凭着自己的专业技能吃饭。虽然和那些成为达官显贵宠妾的同行比起来，仍旧是在梨园中辛苦的讨生活。但是——她们有了选择权。你那些学生们今后什么样子，是她们自己选择的。你不要把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我想，今后要不要在女学中增加点艺术课程呢？琴棋书画太狭隘了。”杨玉安抚着阿蛮的情绪，她知道阿蛮前世今生的经历，理解刚才阿蛮的愤怒。

身为一个舞者，十多年辛苦的训练不是为了成为那个达官显贵手里的玩物的，花费心血打磨出来的作品，也不是给无聊庸俗的人猎奇的，更不是给那些酒色之徒意淫的！阿蛮把自己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谁知自己的得意学生竟然——被桃子给勾搭走了。自己的心血毁在了自己看着长大的臭小子手里。当然阿蛮不能去和桃子算账，只能和桃子的阿娘发泄了。

阿蛮发泄一阵，慢慢的冷静下来。她苦笑着说：“你大概觉得我是矫情，无病呻吟，甚至是迂腐，不知道环境不同了，还钻牛角尖。我也清楚，这个环境太严苛了，对女人不友好，对这些可怜的女人更是地狱模式的。但是我不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看艺术沦为了寻欢作乐的工具罢了，想叫这些女人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再做玩物。不要着急慢慢来。其实丽娘虽然跟着桃子了，没准是因为桃子艺术素养极高，他只是单纯的欣赏丽娘的舞蹈，想叫她教导一下东宫的舞姬。等着桃子来了，我问清楚。桃子这个孩子，应该还是明事理的。拥有美貌未必是好事。不仅会给自己来带来灾难，也会连累身边的人。只可惜世上的人都只看光鲜亮丽的一面，却忽视了另一面！”杨玉对杜丽娘印象很深，这个女孩子只凭着一张脸已经是达到了祸水的程度了。更别说阿蛮精心教授，这些年舞蹈训练给杜丽娘增添了更多魅力。

这个女孩子要是真的进了东宫，只怕是搅乱一池春水！身为桃子的亲娘，杨玉可不想看桃子疲于应付这些事情。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什么都干的多出来，别叫桃子遭受了池鱼之殃。

或者杨玉应该和卢文姝认真的谈谈了。身为太子妃，贤良淑德只是最基本要求，她更需要洞悉人心，世事洞明。

杨玉和阿蛮说了一会闲话，也就各自散去了。杨玉一个人坐在窗前安静的想心事。忽然一双手蒙住她的双眼，李隆基捏着腔调，在她耳边低声的说：“娘子猜猜我是谁！”

“还用猜吗？在这里还有谁敢蒙住我的眼睛！”杨玉握着李隆基的手，转过身，吐槽着：“一点都不用心，三郎在敷衍我呢。这会好看了吧，三郎成功收买了桃子，你们父子皆大欢喜，我呢，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被阿蛮骂一顿。我只和你算账！”说着杨玉扑上去，搂着李隆基的脖子，装出来恶狠狠地样子：“我要怎么才能出气呢？”

说着杨玉就想是一条滑溜的泥鳅，柔弱无骨的黏在李隆基身上，她亲亲李隆基的嘴角，然后是鼻子，眼镜和额头：“我很想变成一只大灰狼，啊呜一口把你吞进去。不过，我是先从什么地方吃呢。你的鼻子，还是眼睛，还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