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方死了,他的父亲张去逸则是被削成了平民,回家做孝子了。李亨的颜面得以保全,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韦坚倒是因为秉公办案得了皇帝的夸奖,直接做了刑部尚书。杨玉对那些事情不关心,她甚至连见也没见一下杨钊,只是叫人送了些礼物给他,叫他今后保重身体,为国家效力。
杨钊看着那些礼物,一个人发了一下午呆。这个时候裴知礼笑嘻嘻的进来,看着那些精美的锦缎和珍宝,不由得眼睛放光:“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你这位亲戚可是来头不小啊。怎么,遇上了这么个阔气亲戚,还愁眉苦脸的,换成是我早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了,这位亲戚是谁啊?”
杨钊狠狠的夺过来裴知礼手上的一件精致的瓷器:“你别问了,这些钱你拿着。今后不要再赌钱了。做个生意不好吗。或者钻营个差事也好啊。整天不知上进!”“我怕什么,这样的日子才好呢。有钱了就能快活!我是看明白了,做官有什么用处,今天显赫无比,明天没准就人头落地了。你可知道邓国夫人的府上乱了,不少的下人都跑了。他们家还在卖人呢。真是——当年他们家兴盛的时候可真是鲜花着锦啊,谁知一转眼成了这个样子。”
杨钊有些诧异的问:“怎么张定方已经死了,圣人也没再追究,他们家应该是保全了!”裴知礼一笑:“我告诉你,这就叫树倒猢狲散。以前圣人的恩宠在,一家人看起来真是人间富贵全都在他们家了。邓国夫人的园子比一般亲王的还要排场呢。他们家的女儿又做了太子的良娣,还是很受宠的。整个长安谁不对他们家高看几眼?路上遇见了张家的车马,就是公主也要让路的。可是现在呢,张鼎拜访贪赃枉法被都判了死刑,他自己先吓死了。他的父亲官职爵位都没了。圣人也是看在邓国夫人当年的恩情上才没株连。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家完蛋了。以前他们家里的下人都是趾高气扬,现在走的走,逃的逃,被卖掉的,还有寻死的。他们家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要不然张定方也不能这么刮地皮。现在东窗事发,府里竟然穷的没了隔夜粮食。不把家里吃闲饭的奴婢卖了怎么办呢?不过昆仑奴和新罗婢女都是抢手货。你怎么不去买个昆仑奴来装点门面呢?真是飞鸟投林,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啊!”
杨钊听着小舅子的话,也不知想什么,半天才叹口气说:“命该如此,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家道也是如此。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也是一样的,我不要什么昆仑奴,还是回到我的扶风县接着做事吧。”
“我问你,这些到底是谁送的?看样子是长安成立的贵人了,我也好跟着沾沾光!”裴知礼很像借机认识下这位阔气亲戚。
“我告诉你了,你敢去认吗?她是我的堂妹,太真娘子!”杨钊站起来,推开窗子,裴知礼则是目瞪口呆,饱受惊吓!我的天啊,杨钊的堂妹竟然是太真娘子。那她不是圣人跟前最受宠的女人嘛?裴知礼只觉得天旋地转,深深地吸口气,颤抖着说:“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了,今后可要提携提携我这个内弟啊。你还做什么县丞啊,干脆直接三品起,没几年就能穿着紫袍了。”
杨钊苦笑了下,这个堂妹也只是听说过。她从小没了父母,被叔叔婶子接走抚养长大的,后来先做了寿王妃,然后竟然成了皇帝身边的女人。能有如此经历,向来不是个简单人。她不肯见我,反而是叫人赏赐了这么丰厚的礼物,还说叫自己一心为国办事。不要想走捷径。莫非是暗示什么?杨钊心里翻腾着无数的念头,但是却不得其所。忽然杨钊想起什么,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没明白太真娘子的意思。
她不想留下什么裙带关系,提携外家的名声。杨钊下定决心,他明天就回扶风去。
杨玉听着来人的回话,有些意外,在她的想法里,杨钊怎么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他竟然痛快的回去了,还表示要为国办事,不怕辛苦,要凭着自己的政绩当官。不需要娘子帮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并没别的?”杨玉一再确认,去办事的内侍拱手说:“是,奴婢不敢落一个字,杨钊的确是这么说的。那些礼物,杨钊只留下一些用得上的,剩下的都送到了益州老家了。说这是太真娘子的赏赐,他不能独占。”
杨玉点点头:“很好,你辛苦一趟下去休息吧。明天在鸿宴楼可预备好了?”“是都预备齐全了,都是从扬州请来的厨子,还有长安风味,菜单已经送来了,请娘子过目。”这个办事的小内侍长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办事也很稳当。杨玉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呢?”
“奴婢叫程泷,是范阳人,因为从小家里贫寒,就入宫了。”杨玉点点头:“你来这几天了,我看着你还算是聪明。教给你的规矩你也能遵守,你好好干,我身边的人只要认真办事,不三心二意,我都不会亏待他们的。你也一样。”听着杨玉的话程泷立刻欢喜的跪下来,对着杨玉说:“奴婢愿意为太真娘子尽忠职守!”
鸿宴楼今天和往日不同,一早上门前的幌子就没挂上,但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人。只是这些人穿戴打扮和往日的客人不同,他们都是南边的口音,穿戴也不像是做官的人,一个个带着些随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