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心里一暖,抱着桃子亲亲他的额头:“傻孩子,你的孝心我收下了。不过阿爷都是大人了。不会和你抢的。我亲自教你弹琵琶,叫梨园的李龟年做你的教习可好?”李隆基心里很是感慨,自己这么多儿子,只怕就桃子一个人是真心拿他做阿爷的。
桃子去写作业了,杨玉给李隆基捏着肩膀,漫不经心的说:“三郎有什么烦心事吗?虽然太后不能陪着你长大,但是她在天有灵,肯定不想看见三郎哀伤自苦。”李隆基拉着杨玉的手,看着远处:“我忽然很羡慕桃子,因为他有你这样慈爱母亲,她就那么凭空消失,后来在宫中各处玩地三尺的寻找还是渺无音讯。我很想在梦里见到她,那怕她只看我一眼也好。”李隆基说着把杨玉的手捂在脸上。
皇帝的肩膀有节奏的微微颤抖着,手上一片湿热!李隆基在哭呢。想起当年窦太后是怎么没有的,杨玉忍不住抱住了李隆基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就像是在哄桃子。
杨玉哼着哄孩子的摇篮曲,李隆基慢慢的平静下来。其实不用皇帝开口,杨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果然是张定方在杀人灭口,韦坚把张定方查了清清楚楚,什么贪赃枉法都是毛毛雨了,他竟然和龙武卫大将军陈玄礼暗通款曲。原来葛成庆在洛阳杀了人,陈玄礼只能求了张定方。张定方和陈玄礼算是从此有了交情。
那个叶宣根本是个小喽啰,在洛阳城打着官府的旗号,做着强盗的勾当。只要来到洛阳的客商被他们盯上,或者栽赃陷害,或者找他们的一点小错处,勒索钱财,甚至戕害人命。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的不义之财。叶宣也是在街上看见了杨玉,起了色心。但是看着杨玉竟然投身在玉真观,就知道她有些背景,不好在洛阳城动手。
于是他们商议定了,悄悄跟着杨玉一行人,函谷关那里地势险要,她们又没住在驿站,叶宣就决定动手了。谁知却是失手了。
张定方已经是恶贯满盈,更可恨的是张定方经常口出狂言,说什么自己的姐姐张良娣最得太子宠爱,而且太子早就厌烦了正妻韦氏。太子妃的位子早晚是张良娣的,张良娣是未来的皇后!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韦坚还列举了张定方其他罪名,其中妄议圣人宫中之事,李隆基气的脸色通红。这些小人,竟敢嚼朕的舌头。诋毁圣人,简直是十恶不赦。
这个时候弘文馆借阅记录来了,掌管图书的官员确认了,正是张定方的父亲,张去逸亲自到弘文馆借走了不少医书和炼丹方士们的著作。其中就有那本记录着毒药配制方法的书。
李隆基黑着脸叫□□烈来亲自调查张去逸是不是制作了毒药。其实皇帝心里很明白,这绝对是张去逸父子做的好事。元冲和杨钊两个中毒的人,都和张定方有关系。他们中毒的毒药只同一种。
其实叫皇帝杀了张定方父子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的母亲,邓国夫人窦氏却是窦太后的亲妹妹,也是把李隆基和玉真公主养大的保姆啊。在李隆基心里,邓国夫人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差不多了。那个时候是李旦最危险落魄的时候,整个宫里充斥着武三思和武皇的眼线耳目,有了前车之鉴,李旦战战兢兢,带着年幼的孩子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是邓国夫人给了李隆基最温暖,最安全的童年回忆。李隆基心里很乱,他甚至后悔为什么把张氏赐给李亨了。一边是看护自己长大姨妈兼保姆,一边是太子储君。李隆基就像是在瓷器店里打老鼠,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要是放纵了张氏父子,他还要整顿吏治呢。今后怎么处置别人?身为天子偏袒亲人,这么下去天下就乱了。张氏父子随便鸩杀人命都没事,指不定哪一天,被下毒的就是自己了。张氏父子这么下去迟早会鼓动着太子造反!
可是若严惩了张氏父子,邓国夫人已经上了年纪,生命犹如风中之烛,肯定禁不起儿孙出事的噩耗。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李隆基不知道怎么告慰含冤去世的亲生阿娘。直到现在,也没找到窦太后的遗体!埋在陵寝里面的只是当年窦太后用过一些衣物。
“那个时候每天都是胆战心惊,我还很小不知道为什么阿娘忽然消失了,她那天进宫的时候,对着我说要好好地和妹妹玩,她很快就回来了。会给我缝一件新衣裳。可是——她再也没回来,我生气哭闹都没任何结果。阿爷脸色难看,他抱着我说了好些我不明白的话。”李隆基和杨玉说起自己生命中最黑暗的那段经历。
“看着桃子和阿蛮玩耍,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我的小姨也是这么疼爱我。她把一切心血都花费在我身上了,担心我受委屈不肯回去嫁人。她说既然姐姐把我们托付给她,她就要看着我们长大。我小时候的衣裳鞋帽都是小姨亲自动手,她还教我弹琵琶,教我跳舞。那年武皇寿辰,小姨给我穿上女装,教我宴会上跳踏摇娘……”李隆基声音带着哽咽,杨玉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耳朵和脸颊额头
皇帝总算是发泄了内心的情绪,杨玉拿着温热的毛巾轻柔的给他擦脸:“三郎是个重感情的人,却做了天下最无情的位子。邓国夫人还有三个儿子呢,张定方父子要怎么处罚,自有国法,三郎要是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以暂时把这对惹祸的父子关起来。叫他们将功赎罪,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