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娶美妾,进士揽花魁,状元睡四方!”
“师兄,咱们只能是干瞪眼看着这种风气败坏而不理吗?”龙池中手里捧着茶盏,蹙着眉头进行询问道。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轻轻一叹地道:“世风日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个风气不是我们二人说改变便能改变的!不过我们现在身处在这个地位,首先还是得明白科举的本意是什么!”
龙池中本想喝口茶水,发现林晧然望了过来,已然是带着考核之意,便是认真地回答道:“大明科举主要是公正和选才。公正,这样让寒门士子有晋身的机会;选才,这样可以为大明朝廷选取将来的治国贤臣!”
林晧然有心跟龙池中进行交流,便是一本正经地道:“只要我们始终能够做到公正和选才这两项,哪怕士子的风气恶劣一些,亦是动摇不了大明的抡才大典!我觉得问题的症结并不在于风气,毕竟大明几百万士子,难道每个都是冲着升官发财而来的吗?”
“自然不是,起码我就知道师兄的同乡海瑞就肯定不是!”龙池中郑重地摇了摇头,又是无奈地说道:“所以症结其实还是我们先前所提到的八股取士,这个方式太过于死板,已经不能为大明选取到真正出色的人才了!”
“八股取士其实没有错!”林晧然喝了一口茶,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八股取士在大明初期无疑是一种很有效的选材方式,只是过份地重视公平公正,但是无形地束缚了士子的思想。
在初期的时候,大家还能比拼一下才能。只是随着士子素质的提高,科举的竞争陷入恶劣的死记硬背中,最终很多真的有大材的人才却是过不得科举这一关,反而是一种书呆子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这些都是林晧然所改变不了的,这八股取士有着弊病,但亦是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公平,起码让到很多寒门子弟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如果当真搞以策取士那一套,主考官的人品过关还好,一旦主考官的人品低劣,那么被录取的只会是有钱子弟和关系户。
林晧然抬头望着龙池中,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时代变了,我们亦要跟着改变!不过咱们想要改变这些东西,你做不到,我亦做不到!”
龙池中却是苦涩一笑,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仪制司郎外员,哪里可能做出这么大的改革,林晧然这样说其实是抬举他。
他心里涌起一个强烈的信念,望着林晧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相信将来师兄能够做得对,能够改变这种不合时宜的选才方式!”
林晧然抬头望了他一眼,却是苦涩地回应道:“或许吧!”
他出任礼部左侍郎已经有了大半年的时间,不仅是看到了大明朝堂的种种黑幕,亦是看到这个腐朽王朝的种种弊病。
哪怕他来自于后世,面对着这种棘手的问题,他更多时候还是有心无力。最为重要的是,他知道一个真正的变革者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门被推了开来,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地板却是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在不经意间,外面的暴雨停歇下来。
一个书吏出现在这里,对着林晧然见礼道:“林部堂,正堂大人有请!”
“麻烦事来了!”林晧然却是望向龙池中道。
龙池中的眼睛却是透露着一丝的幸灾乐祸,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益久,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便是站起来微笑地道:“呵呵……下官先行告退了!”
林晧然瞪了他一眼,便是领着林福朝着礼部正堂而去。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烦恼,京城亦是没有例外。虽然各地灾情没有广西这般严重,但很多地方都受到影响,致使今年的夏粮收入大减。
面对着令人头疼的财政问题,那帮历来不安分的科道言官又是抛出了重磅炸弹。
“微臣刑科给事中张岳谨奏:今天下有两大弊所宜及时讲求者,外之边防,内之宗藩是也!宗藩之弊,莫过如藩禄,方今宗藩日盛,有司不能给。数千宗藩食于一城,别无资生之策,使之饥饿于土地,能保其不为变哉?今贫室多居于一城,无事既相尚以骄侈之风,有事又相邀为挟制之术。侍其势穷理极,万一生变,至于溃败,而不可收拾,虽欲议之,不矣晚哉?然朝廷每年岁入不足二千万禄米,地方多要救赈,而宗藩禄米达八百万石之巨,今当对宗藩削之、平之……”
刑科给事中张岳在上次弹劾兵部全身而退之后,令到他赢得了声望,更是激发了他更强的斗志,这一次是捅向了宗藩禄米的弊病。
不过他倒没有一味地提议削减宗藩禄米,亦是看到底层贫宗的生活困境,却是推出了削减和平均的“双赢”方案。
只是这一个举动,无疑又是引爆了这个大明朝堂。
哪怕是严嵩这位权倾朝野,亦是不敢轻易触碰宗藩这个大症结。特别建文帝的削藩之举,最终被成祖取而代之,令到皇上亦不得不小心谨慎。
李春芳将林晧然请过来,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却是对着林晧然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少宗伯,你怎么看待此事呢?”
“正堂大人,不知皇上是什么反应呢?”林晧然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进行打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