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行眼皮一抬,便知道林晧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却叹息地道:“你的命格还是差了点,若没有贵人相助,此事悬!”
“贵人在哪里?”林晧然心里不由得泛苦,这货全是后世街头算命先生的套路,但亦是顺着他的话追问道。
吴道行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粒,潇洒地抛进嘴里,悠哉悠哉地咀嚼了几下,然后手持筷子摇头晃脑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林晧然眼睛一眯,有种砸这骗子招牌的冲动,这脸皮亦太厚了吧!
吴道行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你妹!”
“信不信我抽你!”林晧然脸色微寒,没想到这货还敢骂人。
吴道行看着他的脸色不善,知道这人是误会了,便是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妹妹虎妞!”
林晧然一阵瀑布汗,敢情还真是误会了,只是扭头望着端着饭碗窜到庭院荡秋千的虎妞,却是怀疑地道:“虎妞?她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帮得了我?”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有没有绝对的强与弱,凌霜侯不过是一棵柿子村,但却救了大祖,从而影响天下的走势!”吴道行轻捋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
林晧然如今是史官,却亦是知道这“凌霜侯”的典故。
话说太祖朱元璋在年轻时,四处化缘,有次饿得是奄奄一息,在经过一个叫剩柴村的村庄,在村边看到一棵结着柿子的柿子树,正是这树上的柿子让他不至于饿死。后来太祖发迹,便将这棵“救了他”的柿子树封为凌霜侯。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相不相信这些话又是另一回事。
他是一个极理性的人,只知道决定他能否升迁是的吴山和三位阁老,以及深居宫中的圣上。至于虎妞,虽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肯定没有能力影响到这些大人物。
在吃过饭后,林晧然便出门了。
他拿着礼品前往隔壁的槐树胡同,直接叩响了徐府的大门。
在进入内阁后,他亦“研究”着这些大人物,想了解他们的心品性。最终得出结论:严嵩是老成持重型、徐阶是绵里藏针型、吕本则是兢兢业业型。
经过他的观察,严嵩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特别他能放下首辅的姿态,竟然全年居住于宫中听候圣上的差遣,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严嵩这个位置可谓是稳如泰山。
不过,林晧然却是清楚地熟知历史的走向,徐阶最终将年迈的严嵩取而代之,成为大明新一代首辅,而严嵩死的时候竟然连棺材都买不起。
虽然现在形势有利于严嵩,但林晧然若选择政治投机的话,自然选择徐阶。而如今他想要更进一步,则需要一个阁老帮忙推动,徐阶无疑亦是最佳人选。
很快,管家迎着走出来,一边引路,一边还微笑地说道:“林修撰,我们老爷方才还念叨着你,跟我们三少爷说,要向你学习呢!”
“阁老是谬赞了!”林晧然故作谦虚地道。
他便跟着管家穿过前院,通过一条长廊,很快便到了徐阶的书房。
才刚迈过门槛,里面便传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若愚来了。”
“见过阁老!”林晧然进门,朝着声音的方向见礼道。
“请坐!”徐阶的眼睛带着亮光,透露着一种亲近之意。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亦看到林晧然是个可造之材。特别今天的差事,能将那只老狐狸请到内阁人,这无疑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若说有什么欠缺,那就是这人实在太年轻了。年轻是一种资本,像他比严嵩小二十载,这是一种天然优势,但过于年轻对升迁往往是一个束缚。哪怕再过二十年,林晧然不过三十七岁,顶多做个六部尚书,绝对还不够年龄入阁。
徐阶的书房很普通,但藏书却不少,两个隔着书桌而坐。
侍女送上香茗,然后悄然退下。
在寒暄一番后,林晧然放下茶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说叔大兄想要参与《谈古论今》的撰修事务,却不知真假?”
徐阶心里一动,抬头微笑地打量着他,这无疑是一个极高明的试探,更确信这是一只小狐狸,微微点头道:“他跟我提过,倒是有些兴趣!”
“那第三期我便让他亦参与进来!”林晧然听到这个答复,当即爽快地说道。
他现在有求于徐阶,但他跟徐阶非亲非故,如何能让这位阁老帮自己摇旗?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利益交换,而《谈古论今》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让张居正参与进来,无疑是一个甜头。
“若是如此,老夫就替他谢谢你了!”徐阶喝了一口清茶,认真地打量着林晧然笑道。
林晧然确定有戏,便是假惺惺地说道:“倒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日我若是调离修检厅,就不好再插手《谈古论今》的事。以叔大兄的才干,必然能挑起这个担子。”
这些话已经很露骨,亦道出林晧然真正的意图,用《谈古论今》的主编换取升任翰林侍讲。
徐阶自然猜到林晧然今晚拜访的目的,用茶盖拨动清茶,亦是笑着说道:“说起来,你倒可以争一争这个翰林侍讲!”
“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