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铭和曲阳县丞楚云烨不由得一愣,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古怪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男子。
他们都是经过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才拿到了仕途的入门砖。
只是眼前这个青年男子仅仅是生员的功名,便能够以九品官的身份进入仕途,更是执掌着阳曲县的司法。
尽管庭长仅是九品,但庭长直属于刑部系统,而其官俸更是能够达到三品官员的水准,这可谓是真正的肥差。
只是谁能想到,如此的肥差竟然落到这么一个生员的头上,致使他们甚至生起了几分愤怒,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你若跟林相爷没有沾亲带故,为何能够”曲阳县丞楚云烨心里充满着不忿和妒忌,但还是不解地询问道。
沈辉知道他的意思,便是认真地反问道:“楚县丞,你认为海部堂是一个会开后门之人吗?”
咦?
太原府通判李智铭和曲阳县丞楚云烨不由得一愣,旋即便很确定地摇头,却是相信海瑞不会给人开方便之门。
沈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便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瞒大人,下官从小喜欢研究大明律,所以才得海部堂任命,仅此而已!”
太原府通判李智铭和曲阳县丞楚云烨听着沈辉如此解释,便是排除沈辉走后门的可能性,却是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个生员竟然能够坐上曲阳县法院法官的职位,若不是走后门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是真的撞大运了。
不过亦是反映出另一个情况,沈辉仅仅只是一个生员功名,本身又没有靠山,毅然是官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三人喝了一会酒,李智铭和楚云烨交换了一个眼色。
楚云烨从袖中取出一叠百两的银钞,然后微笑地递给沈辉道:“沈庭长,这是小小敬意,还请笑纳!”
曲阳县丞楚云烨看到通判李智铭没有按计划给一千两,而是仅仅给了五百两,敢情认为沈辉只值五百两的价了。
“楚县丞,无功不受禄,请将银钞收回吧!”刘辉意识到这位通判大人是要行贿于他,当即便直接拒绝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看到沈辉如此干脆地拒绝,当即便进行解释道:“沈庭长,这是通判大人的一份心愿,而且通判大人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呢!”
“却不知何事?”沈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显得不动声色地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扭头望了一眼通判李智铭,保持微笑地说道:“沈庭长,刘半山的案子还请网开一面,刘半山可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沈辉的眉头蹙起,却是不解地疑惑道。
曲阳县丞楚云烨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伸手指着旁边的李智铭解释道:“你是有所不知!昨天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刘半山马上便是通判大人的岳父!”
“沈庭长,到时本官会给你送上请帖,还请过来喝了一杯本官的喜酒!”李智铭想到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当即便是得意地道。
“通判大人,请帖便不必了!刘半山的案子性质恶劣,而今证据充足,只待将他缉来便可判处!”沈辉并不打算跟这帮人同流合污,便是表明立场地道。
李智铭的脸色骤然一变,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沈辉,你是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吗?”
自从年初得知在老家服侍双亲的妻子过世后,他便是在太原城物色一个良家女子,故而早已经看上刘半山的女儿。
只是奈何刘半山算是有头有脸的富户,并不同意将女儿嫁给自己。在发生纵火伤人之事后,刘半山才松了口,同意将女儿嫁给自己。
亦是如此,他今晚才如此卖力想要替刘半山擦屁股,谁曾想沈辉竟然如此不上道。
“依法治国是朝廷定下的方针,而今主持曲阳县司法公正是受海部堂所托,下官不敢做玩忽职守之事!多谢款待,告辞!”沈辉迎着李智铭威胁的目光,亦是十分坦然地站起来道。
虽然五百两很是诱人,只是他有着自己的追求,更是知道一旦收下这五百两都未必能够花得出去,而今只有洁身自好才是最好的出路。
说着,他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同流合污的曲阳县丞楚云烨,知道无法依靠曲阳县衙抓人,便是转身直接离开。
不得不说,大明的律法一直都是“治民不治权”,一旦案子涉及到权贵身上,往往都很难顺利执行。
曲阳县丞楚云烨对着沈辉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却是冷冷地说道:“不识抬举!那你就好好等着我们县衙帮你缉拿刘半山吧!”
“此子不懂官场,等碰了几次壁,就知道什么事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年的刘瑾派大理少卿周东到地方清算军田,人家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结果周东给人方便,而他亦是大大地捞了一笔,这才是为官之道!”李智铭倒没有过于担忧,却是冷冷地说教道。
尽管没能收买到沈辉,但曲阳法院想要开庭审理,那就需要曲阳县衙帮忙抓人。只是曲阳县衙都是他的人,沈辉根本就是自讨无趣。
曲阳县丞楚云烨一心想要抱上李智铭,当即连忙称是,同时打下保票曲阳县衙不会替沈辉抓人,让他放一万个心。
次日上午,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