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二十章 瀛湖霸宴(1 / 2)

璜台志 水刃山 1015 字 2022-05-23

“我叫谷梁泪,外子李玄楼,到了阴曹地府,莫忘了我们的名字。”

男子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巨变,正要提气呼喝示警,就听堂外遥遥有贼寇扬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话音未落,几声凄厉的惨叫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不知道是谁人嘶吼一声,“敌袭!”

男子面容扭曲狰狞,牧天狼还是来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的无声无息,所有人都以为他走了,整个镜州乃至天南诸州诸府都是一样的看法,听到的、看到的,莫不都是他南下余州,如今身在宜州的消息,谁也没有想到牧天狼暗中留了人在镜州镜湖,而男子更加想不到的是留在镜湖的人竟然会是定天王本人。

不知道外头来了多少人,但是男子心中却笃定一件事,既然来了,那就是说他一定有诛杀众人的把握。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男子就将心思打到了堂下那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记起来了,她是定天王的王妃,擒下她,就能让牧天狼投鼠忌器,搏得一线生机。

不过他忘了一件事,她是定天王的王妃,也是红尘宫的嫡传弟子。当半个时辰之后李落踏进聚义堂的时候,这里,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堂下五百余众,只剩下不足百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堂下一角,惊恐的挤在一起,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捂着眼睛、耳朵,不敢看人,不敢见光,胡言乱语,手脚乱糟糟的抽搐着,黄白之物顺着下衣流得满地都是。

李落硬生生收了脚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些人,是吓疯了。

谷梁泪背对着堂前大门俏生生地站着,那身嫁衣很耀眼,极好看。李落勉强向前挪了一步,脚下有一件衣裳,摆放的很有讲究,似乎这衣裳成了精,正打算从屋里往外跑,只是到了门口突然没了力气,顺势躺在地上。李落抬起的脚恰巧踩在衣衫上,从脚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但脚下多半不会有树枝的,有的,只会是白骨。

声响不大,但是让他的心跳了一下,险些跳出了嗓子眼,很疼,也很乱。风狸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眼睛里尽是后怕和惊惧,轻轻捅了一下他的后腰,小声说:“公子,以后对小姐好点。”

他动了动僵硬的嘴角,闷哼一声,慢慢地点头:“嗯,一定得再好点。”

听到有人进来,谷梁泪回过身看见李落和风狸,眨了眨眼,两人齐齐鼻口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谷梁泪微微一怔,俏脸含羞,微微展开双臂,小声问道:“这身衣裳好看吗?”

两人忙不倏连连点头,差点热泪盈眶,岂止好看,那是要命!谷梁泪环目四顾,幽幽一叹:“我下手狠毒了些。”

“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夫人辛苦了。”李落诚颜示谢,只不过眼睑睫毛却还在微微颤抖着,“这是?”

“你不知道么?”

李落怎会不知,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是头一次见她。红尘宫红尘圣水,息凤霸宴重现江湖,这一次换成了谷梁泪,一袭嫁衣,一杯忘忧水,将此间数百绿林豪强变成了一堆枯骨,她站在满堂骷髅间,就像一朵开在骨山尸海里的花,妖艳、摇曳、勾魂摄魄,动人而危险,诱惑而肃杀。

此战之后,江湖上的人管这一役叫瀛湖霸宴。

谷梁泪缓步往堂外走去,路过李落风狸,两人不约而同地分列左右,李落垂首听话,当年在太后和万隆帝面前都不曾有过这般恭敬的模样。谷梁泪看了暗暗好笑,横了他一眼,偷偷掐了他一下,传信说道:“别做鬼样儿,让人看了笑话。”

李落又想哭,又想笑,当真不是做鬼样,只是心潮汹涌,难以自已罢了。

谷梁泪出了聚义堂,李落看了一眼墙角那些疯了的贼寇,竟叫他生出一丝可怜之意,只是比起他们往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报应罢了。正中那张椅子上也还空着一件衣裳,或许就是传言中的瀛湖山匪首翻江龙刁胜一。看着那件衣裳,他忽然没了追查的兴致,是也好,不是也罢,到头来都是一具枯骨而已。

聚义堂外已是修罗场,平台四周站着那些黑压压的铁甲精骑,一语不发,不苟言笑,只是收割着贼寇的性命。上山前,铁甲兵卒只有三千之数,而水寇山贼有三万之多,所以李落传下将令,每人都要砍下十个脑袋。如果是牧天狼军中将士,这算是出征前的砥砺,让将士以一敌十,不会真要每个将士都得杀够十人。但是这些鬼卒听了,信了,做了!眼前所见让他骇然失色,石台上站着的一众鬼卒,每一个手里都提着十颗头颅,鲜血将整个石台染成了大红的颜色,就像谷梁泪身上的那件嫁衣。杀够十个便即收手,换别人去收缴这些贼寇的性命,没有怜悯,没有迟疑,杀人在这一刻只变成了数字,没有谁能挡铁甲精骑半步,刀砍不动,剑刺不伤,漠然地挥刀劈斩,割下头颅,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他也杀人,但是杀的这么波澜不惊却从未有过,自太虚幻境带出这些鬼兵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有一样毋庸置疑,这些兵卒很强,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强。

聚义堂前离浅予紧紧靠着一根木柱,小脸煞白,她很聪明,心机也深,但是自小都长在青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杀人的场景,目光呆滞地看着石台上那一颗颗掉落的头颅和铁甲精骑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