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儿干讶然望去,眼中略有一丝忐忑,低声说道:“居次,怎么了?”
“把他们两个也放回来,你还要多少匹战马?”卓娜一指大甘众将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李落。
大甘诸将转头看去,三个人换三千匹战马,倒是把当日从瑶庭王陵中带出来的一男一女两名瑶庭护卫高手忘记了。方才两人被挡在了人群之后,如果不是卓娜提及,男童多半早都忘了,瑶庭阏氏又不愿节外生枝,这两人十有八九只能落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李落嘴角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和声说道:“难得,你们也走吧。”
诸将微微策马让出一条通路,瑶庭两名护卫高手愕然数息,这才打马去往瑶庭阵中。两人脸上的神色虽然倨傲不减,不过离营之际,望去李落几人的眼神却也带上了一丝敬意。
“城门失火,不必殃及池鱼,他们两人不用拿你们瑶庭的战马换。”李落温颜说道。
卓娜却不领情,撅了撅小嘴,哼了一声,脆生生的说道:“我才不要占你这个坏人的便宜,我们草海英雄恩怨分明,说什么就是什么,免得被你们小瞧了。”
看着卓娜红扑扑的小脸,李落莞尔,袁骏几将失笑,虽说为敌,这女娃儿当真可爱的紧。
“哈哈,那是自然,草海英雄向来说一不二,说不得我也想学学,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卓娜还要再说什么,瑶庭阏氏呵斥了一句,这才悻悻收口。篾儿干传令撤军,大军缓缓退了出去,兵阵不乱,想来是担忧大甘诸将出尔反尔,尾随偷袭。
卓娜跟在瑶庭阏氏身边,被好些瑶庭高手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恐再有什么不测。肃杀中,卓娜回头张望了一眼,恰巧看见李落的一双眼睛正温和的望着自己,不曾留意一旁的瑶庭悍将半分,似乎这些名震草海的精兵悍卒还不值得李落分心他顾。
卓娜抿嘴一笑,突然觉得这样很是不好,又换上凶狠的眼神,狠狠的瞧了李落一眼,忙不倏回过头去,只觉得心里有一股异样,这个大甘的坏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李落目送瑶庭骑兵众将没入黑暗之中,呢喃自语,但愿此生不要再见。
敌军已去,大甘诸将这才上前行礼,袁骏宽慰,呼察冬蝉欣喜,班仲、洪钧几将更是喜形于色,围着李落问长问短,应峰笑骂了几句,看样子是要找钱义算账,群情激昂,好半天竟让李落没有插上话。
李落面含轻笑,往生崖下难辨日月,只是黑水湖畔的大甘诸将这些日子却不好过,提心吊胆只在其次,李落生死不知才最是焚心。看着诸将如释重负的模样,李落心生歉疚,哪怕呼察冬蝉苛责几句,虚心听着就好。不曾想呼察冬蝉竟然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就连埋怨的眼神都没有,反而更让李落内疚不已,感慨良多。
“钱义呢?”应峰问了一声。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方才还巧笑嫣然的呼察冬蝉顷刻间面沉似水,银牙紧咬,看得诸将一阵心惊肉跳,约莫这钱义就算回了营,恐怕也免不了一番劫难。
李落眼皮一跳,背心发寒,呼察冬蝉只是没有将心绪挂在脸上,可没说不记仇。好在李落是一军主帅,呼察冬蝉多少还有些顾忌,至于钱义,就不知道呼察冬蝉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了。
当下李落便有任钱义自生自灭的念头,免得触了呼察冬蝉的霉头。不过这个念头有些不够仗义,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将思绪压了下去。
呼察冬蝉冷笑一声,诸将面面相觑,能为钱义挡下一劫的唯有李落,倘若李落袖手旁观,钱义只好自求多福。
“他没事。”
“没事就好。”原本很平常的一句宽心问候之语,到了呼察冬蝉口中却变了味道,军中诸将倏忽间老僧入定般鼻口观心,两耳不闻身外事,洪钧更是暗暗打定主意,日后没事了还是少往呼察冬蝉身边凑,说不定下一个倒霉的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李落轻咳一声,向呼察冬蝉使了个眼色,呼察冬蝉哼了一声,这才将钱义暂且撇在一边,目光一转,落在吉布楚和身上,恍惚间似乎皱了皱眉头,朗声问道:“大将军,这几位是?”
李落和颜向军中诸将说道:“这几位来自往生崖,于我有脱困之恩。”李落道出孛日帖赤那几人的姓名,却没有说来历,直到此刻,李落才知道那个落魄剑客的名字,达日阿赤。
诸将一一见礼,神色谦和,没有丝毫倨傲怠慢之意,孛日帖赤那虽说孤傲绝伦,但也觉得大甘众将待人如沐春风,大异苍狼凶骑。吉布楚和更是娇笑连连,长袖善舞,不多时竟和大甘将士熟络起来,惹得呼察冬蝉阵阵白眼,很是看不惯,无意之中两女之间竟似有了淡淡的杀气。
“前辈,往生崖恩怨已了,你我就此别过。”李落抱拳一礼,和颜接道,“草海幅员辽阔,晚辈无以为赠,只怕寻常之物也及不上鬼市奇珍,就送诸位些马匹吧,省些脚程,袁将军。”
“末将在。”
“取三千战马来送与他们。”
袁骏哈哈一笑道:“巧了,正好多出三千战马。”
岂止是巧,李落起意从瑶庭骑兵手中换来三千战马,恐怕就有转赠之心。
“不要瑶庭的战马。”李落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