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点心,日已西下,两人再没有停留,快步向城东走去。
到了弃名楼外,这是寻常的一个深巷院落,外表看去一点也不出奇,不过这条幽静的巷子里似乎人不少,不少是年轻男子,三三两两,有叹息也有遗憾,嬉笑言谈,勾肩搭背的向外走去。
素和游云惊奇的看着巷子里的行人,甚是不解,不知道怎会有这么多人从这条巷子里出来,李落却猜到大约是翟廖语和青烟罗佚经营的无名茶楼打烊了,这些个公子哥无处可去,便换个地方去寻花问柳了。
素和游云容貌惊为天人,一进这条巷子就惹来不少浪子,目瞪口呆,色迷魂销的一个个评头品足起来,还有不少登徒子当街吹着口哨,欲图搏佳人一笑。
素和游云只感厌烦,怎会有什么好脸色。越是近了弃名楼,不知怎地,李落的心情有些沉重之感,仿佛像是近乡情更怯一般,听着耳边鼓噪的声音,李落提气缓缓问道:“你们天天来这里不觉得烦么?”
“我们来喝茶聊天,关你什么事?”几个对素和游云垂涎三尺的富家子弟冷嘲热讽道。
“喝茶聊天的确不关我事,无名楼的茶也不比卓城别处的贵,诸位想来自然来的,不过像这般穿花蛱蝶,徒然惹人生厌而已。”
“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人,敢教训你家大爷!”几名男子叫嚣骂道,摩拳擦掌,看样子便要上前教训李落,顺带着借机亲近亲近李落身边的美人。
李落淡淡一笑道:“我家大爷?有意思,他是九五之尊,这我倒的确不敢教训的。”
“放你娘的……”一个人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身边的同伴死命掩住嘴,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落,颤声问道:“敢问可是王爷?”
李落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男子,夏天还没过完,人倒冷的直打哆嗦,脸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李落讶然问道:“你既然这么怕我,到了这里为什么还敢如此放肆?”
“王……王爷恕罪,草民该死。”男子带着哭腔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而方才这个大言不惭的公子哥已经吓得瘫在地上,有进气没有出气。
“这条小巷并不是我弃名楼的私苑,诸位如果只是喝茶聊天,随意去留,不过像这样楚氛甚恶却让人有些讨厌,再这样会死人的。还有莫要随意辱骂别人的宗族长辈,到时候死得就不是一个人了,还会祸及亲族。”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求王爷开恩。”几个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祈求李落网开一面。
李落挥了挥手,平声说道:“去吧,莫要污了这条巷子的清静。”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小巷,生恐走的慢了李落会改了主意。
素和游云怔怔的看着李落,李落展颜笑道:“我是不是太霸道了?”
素和游云俏脸一红,低声说道:“怎么会呢,王爷饶他们不死,已经是宅心仁厚啦。”
“宅心仁厚?哈哈,素和姑娘,日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李落轻轻一笑,没有理会素和游云惊疑的神情,带着素和游云回了弃名楼。
路过无名茶楼,果然没有挑灯,早早关了门。
素和游云看见了弃名楼,有些惊讶。不甚大的府门,也不见怎么气势不凡,平常的很,清雅淡然,倒是像一个书香门第。
门口挂着两个灯笼,这个时候已经点上了烛火,还有一条小小的白幡,没有风,静静的垂在府门前。
素和游云一怔,有些忐忑的问道:“王爷,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我……”
“没有,素和姑娘无须多心,前些时候一个手足兄弟战死沙场,今个骨灰才刚刚带回这里。”李落淡淡说道,口气很平静,似乎听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素和游云一滞,心里杂念丛生,既是手足兄弟,如今阴阳相隔,为什么李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能这么平静,就好像没有一点伤心的意思。
李落猜到了素和游云的心思,和声接道:“素和姑娘是否觉得我冷血无情?”
“没有啊。”素和游云低声回了一句,轻轻垂下了目光。
“其实真说起来也并非是我无情无义,只是我们的宿命如此,今天是我这位生死之交,也许明日就是我,到时候我的骨灰应该也会送回这里,不过如果落个死不见尸的结局,那就有些惨啦。”
素和游云猛地抬起头错愕的看着李落,李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当先进了弃名楼。
李落的王府和别的王府相差很大,至少府门前没有侍卫把守,简简单单,论排场还不及卓城中家道殷实些的富商。
在李落推开院门的瞬间,素和游云一望之下惊讶的呆呆看在门口,好半天才使劲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里面,又再瞧瞧外边,错愕间以为这一脚踏进了另一方天地。
小桥流水,青山傍树,还有花草,到了这个时节花更艳,草更绿,幽香阵阵,有鸟儿虫儿自由自在,就在踏进弃名楼的一瞬间,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气息萦绕周身,不由自主的让人心旷神怡,久久不愿动上一下,只盼这飘飘欲醉的感觉能留得久一些。
素和游云目瞪口呆,在卓城皇宫里,更或者是宜州尔绣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