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暗叹一声,道:“并非是我不愿,只是眼下我还不能离开一马川。”
木归塞双目一寒,冷冷说道:“莫非你另有所图?还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李落没有应答,和声说道:“将军既然有心,为何不将素娘放在身边保护?”
“我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如果我在一马川一日,自然能保护她们母子平安,如果我不在了,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谁要你来护着!”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含忿声音插了进来。
李落和木归塞回头望去,素娘俏生生的立在门口,身上紧紧的裹着李落外衣,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分外妖娆,此时正凤目含煞的盯着木归塞。
木归塞愣了愣神,嚅嗫一句:“素娘。”
“哼,你是堂堂大将军,我只不过是个村妇而已,你我之间没什么瓜葛,用不着你照顾,是好是赖都是我的命,就算我死了也用不着你来收尸。”
木归塞脸色一白,胸口生出一股闷气,低声说道:“我并非薄情寡义之徒……”
“你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相干?”素娘讥讽冷笑道。
“素娘,我不是薄情寡义之徒,更不愿落下好色的名声,你我已有肌肤之亲,就算咱们没什么情义,但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计艰难,我有心照看,为什么你偏偏不领情?”
“不劳大将军挂心,如今我和沫儿好得很,你带好你的兵,守好你的关就好,我们母子就不用大将军费神了。至于大将军所说的肌肤之亲,呵呵,大将军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不要和我一般见识。”素娘漠然应道。
木归塞气郁难解,喝道:“素娘,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倒是大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登门逼迫,你想怎样?”
“你若愿意,我收留你也未尝不可。”
素娘大笑起来,只是眼神中却有一股散不去的悲哀惋惜:“收留?我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留在大将军身边,传出去岂不是惹得别人看笑话?
大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天都快亮了,被人看见了不好,大将军请回吧。”
“如果你担忧名节,我娶你也可。”木归塞坚毅的眼神中稍稍显出一丝慌乱,深处还有一分迟暮的叹息,格外复杂难解。
素娘一怔,望着木归塞,好像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相信或是不愿相信,总归是吃惊多些,但没有多少喜意,淡淡问道:“你果真要娶我这样一个寡妇么?你不后悔?”
“大丈夫言出九鼎,绝无反悔之心。”木归塞稳了稳心神,朗声喝道。
素娘有些好奇的看着木归塞,伤心之色一闪即逝,却没有逃过安静坐在一边的李落。
素娘嘲弄笑道:“娶我?娶我回去做什么?你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想娶谁家女子不行。
再者你娶了我,万一我耐不住寂寞,今个是他,明个换成了你营中不知道是哪个的将士,嘻嘻,你受得了?我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就该自生自灭才对。”
木归塞一时语塞,自己绝无可能时刻不离的守着素娘,暗疾病发,只怕由不得素娘自己,到那个时候,木归塞怕是颜面扫地。
木归塞冷冷的盯着李落,似乎再想到底该不该放李落离去。
李落摸了摸鼻尖,轻声说道:“其实在下和素娘并没有……”
“你闭嘴。”素娘瞪了李落一眼,脆声呵斥道。
李落止住话语,摇头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说,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干,说不定哪一天你打仗回来了,再到歇马店的时候我就不在啦。”
木归塞心烦意乱,今夜这些话憋在心头很久,实无念头想在眼前这般情形下说出,只是突然遇到素娘夜闯柴房,心绪激荡之下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不曾想心头这丝刚刚冒起的火焰竟被素娘这样毫不留情的浇灭,似乎还要踩上两脚。
木归塞心中大恨,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识抬举,粗鄙刻薄,不知道什么叫伦理纲常,可恨至极。
木归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咬牙说道:“好,你既不愿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歇马店并非久留之地,刚才我已托付这位诸葛公子,让他带你离开这里。”
“呵,是嫌我碍眼了,眼不见为净么,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走。”素娘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素娘愿意一个人走,木归塞莫名其妙的稍稍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只怕也不愿让李落留在素娘身边。
只是木归塞心中的这股平和之气还没见怎样,就被素娘的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我向大将军讨一块出关的令牌,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你!?”木归塞怒目而视,就想拂袖而去,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为什么非要出关?天下之大,难道别处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如今关外不太平,马贼肆虐,匪盗横行,你一个女子,还要带着沫儿,你能走到哪里去?”
“嘻嘻,只要我不在将军面前晃悠,一死百了岂不是更合将军心意。”素娘似乎没有瞧见木归塞恨不得吃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