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夷心神大乱,早就忘了一旁的周放,却也难怪,落入何朔手中的几人,一个是自己生母,一个是自己亲妹,还有成婚近三十年的发妻,亦是何山雪亲母,而后边的年轻女子和怀中幼童正是何山雪嫡亲亲人,如何能不让何夷方寸大乱。
何夷嘴角不住抽搐,哑声说道:“大哥,你真的会放了她们?”
“大哥?哈哈,何夷啊何夷,你还是怕了,放心,只要你交出令符,我自然会让她们苟活于世。”
“何朔,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啊,你不得好死,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留下你这个祸根。”老妪嚎啕大哭,指着何朔破口大骂。
何朔怒气一显,却又强行压了下去,没有吭声。
李落心中微微一动,看起来这个何朔行事虽然狠辣,但始终还顾念了一丝香火之情,如果不是何夷不肯就范,何朔未必会出此下策。
何朔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寒声喝道:“何夷,你再这样冥顽不灵,休怪我无情。”
何夷还不及说话,就听得老妪絮絮叨叨的咒骂起来:“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贼,就该千刀万剐,和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一起去死!”
何朔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回身就给了老妪一记耳光,打得老妪披头散发,吐出了一颗带血碎牙。
周放这侧便有人含忿怒喝起来:“堂堂男子,对一个老人下手,算什么东西!”
周放也神色冷凝下来,沉声说道:“前辈,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如此做法岂不是让天下群豪寒心,就算你拿了令符,怕是你也坐不稳这何家家主的位子。”
“好好好,好的很,诸位都是英雄,原本我不想说这些丑事,今天我就说出来,让你们辨一辨这里面的是非黑白。”
老妪微显慌乱,尖声叫道:“畜生,你又想编什么谎话!”
何朔冷冷的看了老妪一眼,漠然说道:“怎么,二娘,你也怕我说出你的丑事么?”
“你休要血口喷人,老身有什么丑事!”老妪气急败坏的叫道。
“哈哈,你以为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哼,痴心妄想。何夷,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何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赧然一叹,垂首不语。
“好,你不说我来说,何家上下异口同声,都说是我娘败坏门风,勾栏下人,是一个人尽皆夫的荡妇,我娘含冤受辱,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活活打死。
哈哈,我原也是何家少主,谁知一夜之间就成了过街老鼠,背负如此骂名,竟然还有人说我身上流的不是何家的血,我呸,老子也宁愿身上不流这样的脏血。”何朔神情激动,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番话。
关门前众人静的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故事。
老妪忿忿骂道:“胡言乱语,说的好像是何家冤枉了你娘一样,她可是被你父亲亲手捉奸在床,还能有假?你不怨你娘不守妇道,却还怀恨何家,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住口,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老狗,当年你不但害死我娘,还害死了余伯。
我娘和余伯情同兄妹,怎么可能做出苟且之事!就是你,眼红何家主母的身份,又要替你儿算计何家家主的位子,你便设下毒计,先传出流言,再挑拨他和我娘的关系,而后你又给我娘和余伯下药,伺机报信,让他前来捉奸。
可恨老东西目不识人,竟就这样亲手打死了我娘,累得余伯也难以善终。
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你可知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隐姓埋名,每天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哈哈,此仇不报,我何朔誓不为人!”何朔状若疯癫的狂笑起来。
场中诸人面面相觑,方才的义愤填膺悄悄散了下去,眼下还不敢断定真假,但倘若是真的,那今日之果,便是往日老妪造的孽。
“你信口开河,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竟然敢连你娘的丑事都说出来,你,你,你……”老妪脸色阵青阵白,惊怒交加,一口气喘不上来,连声呕吐起来。
何朔收起笑声,冷冷说道:“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你说啊,何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逆子啊,老爷,你九泉之下可怎么瞑目啊。”老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起来,悲天跄地。
何朔看也不看老妪一眼,漠然望着何夷,冷声说道:“小时候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从来没有嫉恨过你,你行事瞻前顾后,和我不同,不过你也该记得我在我娘死之前的模样。”
何夷愣了愣神,缓缓说道:“是,我记得,大哥年轻气盛,但从不乱来,大母过世以后你就变了,行事越来越偏激,杀性也越来越重,后来才被爹逐出了家门。”
“如果不这样只怕我早就死了。”何朔讥讽一笑道,“只有我当不成何家家主,我才能保住性命。
他越是厌恶我,我才能苟活下来,原本以为他将我逐出何家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要斩草除根,派人追杀我,对外宣称是我以前的仇家寻仇,虎毒不食子,他连我都不愿放过,我只恨他死的太早了。”
何夷一脸惊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