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仅剩一只手臂,刀法更加难测,唐梦觉见识过其中厉害,担心李落会有什么闪失。
唐潇虽有轻敌,但数十年的苦修也非同小可,长刀横扫,以力破之,生生割开李落的阴阳刀决。
李落嘴角含笑,阴阳一决在于流转,虚实不可度测,若说杀机却还不算太盛,手中长刀微微一颤,卸去唐潇刀劲,也不管唐潇有没有后招,刀势突然一变,生死立显,长刀化成一道残影,就这样撞了进去,正是大罗刀生死一决。
刀光亮起,佛堂诸人仿佛身处修罗地狱,不见刀身,只见数不尽的地府厉鬼索命,映的佛堂中的烛火都成了血红之色,原本一个清静祥和的地方竟然只剩下死气。
除了唐家老祖,其余几人尽都面露惊容,李落此刀已经不是要决高下了,有意要分出生死。
唐潇此刻心神巨变,只怕过招之初也没有想到李落敢在这里出手杀人,急忙功聚长刀,封住破开气劲刺向胸前的兵刃。
气劲相交,唐潇骇然变色,看似凶狠异常的刀势竟然是虚招,徒有其表,未有其实。再看李落时,嘴边的一丝浅笑仿佛是嘲弄一般。
唐潇泄力不及,内力用在空处,圆转如一的刀势中出现了一丝停顿,破绽立显,李落再无留手,清啸一声,长刀绽出一道柔和刀芒,像极了满月时的月光,竟然是用轻重一决使出真正的生死刀法,直取唐潇死穴。
唐家几人也不禁失色,难怪李落择此处一战,正是看准了佛堂狭小,不利于辗转腾挪,连番出招,已是有心置唐潇于死地。
唐梦觉心中一颤,或许李落往日总是温文尔雅,如今这等傲绝天下的杀性让人一时难以相信。
堂中老者怒喝道:“小辈尔敢。”纵身跃了出去,一指点向李落背心。
唐梦觉暗骂一声无耻,刚要出手,唐众连忙拦住,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李落背腹受敌,似乎更激起心中傲气,长笑道:“来得好。”长刀去势不减,挑飞唐潇,回手荡开老者一指,不言不发的望着老者。
唐潇连人带刀撞飞了出去,砸开佛堂一扇木门,落在院中不住喘息。
“小辈好胆。”老者厉声叱道。
“前辈可是也要动手?”李落淡淡说道。
老者脸色一僵,心有余悸,若是换成自己,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横尸当场了。
李落收刀向唐家老祖抱拳一礼道:“坏了前辈府中器物,请前辈恕罪。”
唐家老祖缓缓睁开眼睛,淡淡说道:“你想杀他?”
李落洒然一笑,直言应道:“是。”
“为什么?”
“对我而言,留他不得。”
“不是因为众儿和梦觉么?”
“前辈的家事晚辈不敢妄言。”
“只是不敢,并非不想,对么?”
李落轻轻一笑,和声回道:“我敬重唐府,只为唐家有唐前辈和梦觉兄这样的人物,仅此而已。”
唐家老祖笑了笑,唐众和唐梦觉俱都大吃一惊,搜刮整个记忆中恐怕极少见唐家老祖会有笑意的。
“技不如人,怨不得你。”
院中唐潇听到唐家老祖话语,悲呛长啸一声,纵身而去,隐入暗处不见了身影。
李落歉然说道:“多谢前辈。”
“哦,为何谢我?”
“前辈武功通神,如果单单只用意境相助,我就胜不了他。”
唐家老祖又再缓缓闭上眼睛,淡然说道:“唐家这点气量还是有的,王爷既有要事,老身就不留你了,送客。”
“老祖,他……”老者疾声唤道,却是不忿李落扫了唐府颜面。
“是咱们逼他出手的,如果你自信能胜过他,不妨再战一场,如果胜不了就不要多说,以礼相待。”唐家老祖神色平淡的说了一句,又再入定冥思。
老者阴寒的瞪了李落一眼,冷哼一声,终是没有再出言邀战。
李落与唐家父子颇显愕然,不过眼下不是细想的时候。李落恭敬一礼,告辞离去。
三人出了佛堂,李落突然微微一顿,耳边传来唐家老祖传音入密的声音:“天下正值多事之秋,四境之内蠢蠢欲动,唐家要未雨绸缪,你们大甘朝廷未尝不是一样,如果能腾的出手,不妨多去蒙厥走走看看吧。”
唐梦觉察觉李落异状,疑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李落哦了一声,展颜笑道:“突然想起棉州的事了。累前辈和梦觉兄奔波,李落甚是难安,得罪了。”
“王爷哪里话,是唐某汗颜,哎,没想到唐某七弟会如此失礼,唐某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唐众颇显懊恼道。
“前辈,这件事太祖前辈或许另有深意,身为晚辈不敢妄语,前辈不必放在心上。”李落含笑说道。
唐众心中一宽,颔首称谢,不过眼中的一丝憾色却经久不散。
少顷,三人到了唐府正门外,燕霜儿几人已等候多时,李落道了声谢,向唐府众人抱拳一礼,沉声说道:“诸位多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说罢翻身上马,与乐裳燕霜儿策马疾驰而去,唐糖的一声轻唤也淹没在了马蹄声里,空余怅然。
唐府深处。
唐家老祖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