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熙见李落不曾否认,泪如泉涌,撕声喊道:“你这个骗子。”
李落心中一痛,轻咳几声,缓缓说道:“叶姑娘,随你怎么想都好,不过今日之事与我无关,你若是担心我暗中下手,你我就此分别,你带着他们快些走吧。”
叶筱熙心中似是什么地方崩塌了一般,身子一软,眼前一黑,险些就要坐倒在地。
幼童惊呼道:“叶姐姐,你怎么了?”就有几个孩童捡起脚边石块,欲扔向李落。
黄云天大声说道:“你们干什么,先生怎么会是坏人。”
韩湘灵沉声喝道:“七娃,别出声。”
黄云天还自嚷嚷道:“韩湘灵,你也以为先生是外面那些坏人一伙的么?”
韩湘灵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叶筱熙看着李落,哭道:“家没了,亲人也没了,我们出去又能怎样?”
李落萧瑟无语,轻声说道:“他们都还小,还要读书识字,不出去难道要留下来送死?”
“你们,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活下去?”
叶筱熙恨恨的看着李落,“我知道,你们说我们是山贼,说我们是强盗,可是你们就知道杀人,却不管我们死活,这些年我们东躲西藏,只是想能勉强活着。
可是你们还是不愿放过我们,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救了多少人,都是被你们这些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村民,该死的是你们。”
李落默然无语,静静的站着。
叶筱熙连连喘息,猛然提了一口气,寒声说道:“我不愿再看见你,湘灵,我们走,你要是想杀我们就动手吧。”
说完擦过泪水,向幼童走去,突地一顿,叶筱熙心中一凉,却是手被李落牵住。
叶筱熙苦笑一声,该来的总归会来,叶筱熙深深地看了眼前孩童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跟你走,你放过他们吧。”
韩湘灵瞧出异常,颤声说道:“先生。”
李落转过身来,望着叶筱熙,半响,破颜一笑,很暖很柔,轻轻说道:“叶姑娘,我说过,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现在能做的只是做好了,等着轮回老去。
山寨之事,我在其中,既然要分出对错,怎能逃开,叶姑娘,你随我回去,倘若是死,我便和你们死在一起。”
叶筱熙一怔,看着李落,眼前男子却是再也看不明白了。
黄云天大喜道:“我就说了,先生怎会是坏人。”
李落看着黄云天,朗声笑道:“黄云天,天下间能叫我先生的,可是不多了。”
黄云天嘿嘿一笑道:“先生,我们也跟你回去。”
叶筱熙刚要阻止,只听李落哈哈大笑道:“好,都和我回去,连云寨儿郎,岂有贪生怕死之辈。”
叶筱熙急着挣扎几下,怎能挣脱李落,还要再说,又是方才的清凉之气,压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恍惚间,已被李落带着走来处。
身后孩童高呼一声,跟着李落和叶筱熙向洞外跑去,也多是挂念着家中的亲人。
山外,洞旁。
连云寨残众与官兵对持。
官府五百余众,皆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反观连云寨众人已是疲倦不堪,赵大牛不见踪影,韩恭和叶竹山俱已负伤,韩恭受伤犹是沉重,每喘一口气,便有几丝血迹顺着口鼻溅了出来。
石昭斜靠在一块巨石上,不停的调息真气,双手已见微微颤抖。
叶诗瑶只手持剑,冷冷的看着眼前官兵,发髻散落,状如罗刹恶鬼,身上的喜服已尽数被鲜血打湿,不知是自己流的血,还是官府将士的血迹,沿着衣摆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绽开一朵朵血花,煞是艳丽。
韩清海不省人事,被温酌负在身上,生死不知。叶伯、温行良连同不少寨中乡亲被官兵赶到一处,刀剑相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领头一将,哈哈狂笑道:“叶寨主,今日你们插翅难飞,快些束手就擒。”
叶诗瑶眼角一跳,心如冰窖,连云寨上下尚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五十余人,其余众人不是战死,便是被擒。
叶诗瑶惨然说道:“你们好狠的心,寨中妇孺都不放过,我连云寨上下就是死也要死的痛快,出手吧。”
官兵皆都纵声嘲笑,领将喘着气笑道:“叶寨主真是个奇女子,到了如今,还垂死挣扎,真是够烈,够味,哈哈,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将军说的是,这要驯服起来,该另有一番滋味。”几个亲卫嬉笑回道。
叶诗瑶脸色发青,握住剑的手不停的抽搐,若不是为了身后还不曾丧命的寨中壮士,恐怕就会扑将过来,殊死一搏。
官兵阵中传来一声咳嗽,走出一人,身着知府官服,一脸肥肉,面白无须,走几步这身上的肉俱要颤上一颤,一双细眼,似是闻着什么的气味的苍蝇般死死的盯着叶诗瑶,官气十足的说道:“薛将军,怎么还没有擒下他们?”
领将拱手一礼道:“陈大人,这些山寨有些棘手,宁死不降,着实让人头痛。”
来人白眼一翻,呲着牙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罢回头扫了一眼被官兵擒下的寨中乡民,大声说道:“留着这些贼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