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一笑,轻声回道:“大甘泉州,入西域为求药而来。”
“哦,这么说来沈少侠深悉医理了?”
“粗通一二,但深悉之说却是当不起。”
“所求何药?”图勿语气愈加生硬,似是已是将李落瞧做凶手,李落淡然应道:“食沙虫。”
图勿惊咦一声,追问道:“这等毒物能入什么药?”
“去毒之后,辅以萱草,芥荷一应药草,有破寒之效。”李落望着图勿,缓声应道。
图勿不通医术,向颐萧投去询问之色,颐萧眉头紧皱,以食沙虫入药,这等医术自己也未曾耳闻,不过萱草芥荷确是驱寒之物,药效甚佳,一时也不知大甘之中会否确有如此药方。
不过只看李落心平气静,图勿连番逼问,也没有半点不喜之意,城府颇深。
太叔古接言道:“在大甘之中确有食沙虫入药之说,在下略有耳闻,唐公子出身蜀州唐家,世代精于药理,该是知晓才对。”
唐梦觉一怔,还不及说话,唐糖直言说道:“是啊,我记得有几个药方是用食沙虫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食沙虫长什么样子,哥哥,是不是啊?”
唐梦觉哭笑不得,只好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确有此事。”
图勿哼了一声,没有再追问李落。堂中颇是沉闷,众人各自戒备。
中年男子洒然笑道:“凶手处心积虑,自然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瞧出破绽来,如今客栈之中,诸位俱有嫌疑,不过凶手花这么大工夫设了此局,断然不会只为取他们三人性命,只要凶手再出手,我们便有机会揪他出来。”
众人窃窃私语,言及若是等到凶手再出手杀人,不知谁人将是下一个亡魂。
颐萧冷喝一声道:“诸位倘若瞧见谁是真凶,不妨直言,老夫保你不死,若没有看见,最好少说话。”
堂下一静,唐梦觉见状沉声说道:“从现在起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走动,一者小心提防凶手,二者还可省却不必要的麻烦。”
客栈之中骤显沉闷,凶手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众人心口,堂中一静,屋外风沙呼啸之声格外刺耳,只如黄泉地府勾魂之曲一般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李落神色淡然,望了望楼上三人身死之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堂中诸人各自围成一团,无人大声说话,漠上客一行自黄姓老者下楼之后便再无人多言,显是摄于颐萧和仙女观威势,噤若寒蝉,只是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众人也不得而知。
冷冰冷冷说道:“何必处处忍让?”
李落轻轻一笑道:“无谓之争,不用放在心上,早些找到凶手,也算是慰藉亡灵。”
书生探过身子,低声问道:“沈公子,你看谁是凶手?”
李落一笑,没有做声。书生嘿嘿一笑道:“看来公子心中已有定议了。”
“哦,为何这么说?”李落反问道。
书生笑而不语,李落心中一阵烦闷,淡然说道:“凶手不论是何人,如此草菅人命便是不妥。”
书生连连摇头道:“沈公子不必介怀,这邓氏三兄弟也非是良善之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曾少做,只是他们三个行迹谨慎,从不招惹西域豪强,这才苟活至今,算起来这行凶之人还是替天行道,除了西域一害呢。”
李落讶然说道:“公子对西域之事很是熟悉?”
书生抿嘴浅笑,学着李落方才说话口气道:“当不起,嘿嘿,不及沈公子,只凭四字便可让那道士吓成这样,了得,了得。”
李落莞尔,只当没有看见书生一脸期盼,岔开问道:“公子来西域该不会是为了游历吧?”
“自然不是,”书生甚是遗憾,只是李落不曾解释所言四字之意,也不再追问,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是为了木括宝藏来的。”
李落一怔,虽知客栈诸人多是为了木括宝藏,但谁也不便戳破,不曾想这书生竟然直言不讳,便是冷冰也不免多看了书生几眼。李落展颜道:“公子身单影只,小心些。”
书生霁颜笑道:“多谢沈公子挂怀,我只是瞧瞧热闹,若是沈公子不为难我,自然是有惊无险了。”说罢,狡黠一笑,定定望着李落。
李落哑然失笑道:“我怎会为难你。”
“就怕沈公子也是为了宝藏而来,在下一不小心得罪了公子,那就不好了。”
李落暗叹一声,和颜说道:“得罪我有何干系。”微微一顿,接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书生敛了一下衣衫,正身说道:“小生流云栈,见过沈公子。”书生见李落神色微动,轻笑道:“是真名的。”
李落愕然,随即回了一礼,没有说话。书生见李落似是不愿多说,含笑颔首,静静安坐一旁。
客栈之中颇显压抑,商客如此呆坐了近一个时辰,各自盘算着心事。
午时,天色犹自暗了几分,客栈之中已点上了烛火,映得众人脸上忽暗忽明。中年男子扬声唤道:“掌柜,做些酒菜吧,若不然凶手还未找到,我们就先饿死了。”
妖娘惊呼一声,急忙说道:“奴家这就准备。”说完闪身入了后堂,狗儿一直躲在角落之中抽噎,见妖娘进了后堂,连忙爬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