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黎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端量着孟氏,心中暗暗忖踱着她来此的目的。
孟氏脸色煞白,明显是夜里没有休息好,带着一脸的倦色,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无力,听到顾清黎的问话,缓缓的抬起头来,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难过和懊悔。
“清黎,我这次过来是有极为重要的话,想要跟你讲。”
“二娘但说无妨。”
“我知道,以前你我之间,有着极大的误解……”
话未说完,顾清黎轻笑一声,笑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以前种种,单单是用误解两个字,恐怕是不足以概括其万一吧?”
原身顾清黎从出生到成年,从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自从懂事开始,覆盖在她身上的便是冷漠、蔑视、打压、践踏,将原本应该光辉灿烂的女子,硬生生的折磨成了一个自卑、怯懦的可怜虫。
这一切若是原主咎由自取也就罢了,偏生原来的顾清黎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甚至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就是因为她是云婉渃生的孩子,就是因为顾轻舟和孟氏的私心算计,就硬生生的毁了她的一生,甚至于在她满心期待的嫁到燕王府的当晚,被下药过量,丢失了性命。
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没有得到过一丝的温情,没有感受过一丝的善意,至死都生活在黑暗之中。
如此待遇,误解两个字,如何能够说得清?
孟氏愣愣的望着顾清黎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和之前一模一样,可是里面却再也没有了怯懦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锋锐和坚定。
究竟是什么时候,顾清黎悄悄的转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样平静的望着,竟让她的心中无端的生出了些许的恐惧。
孟氏心中隐隐生凉,想到了自己的计划,死死的咬了咬舌尖,利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清黎,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现在长大了,也应该能明白,整个丞相府中,是你的父亲做主,若不是他暗示我那般对你,我身为一个继室,如何敢明目张胆的苛待嫡女?”
顾清黎微微的敛了一下眼眸:“照你这么说,你也是情非得已?”
“不,若说情非得已,被迫那样冷漠待你,那也太假了,我的确不喜欢你,可是试问天下女子,有几个能喜欢夫君原配留下的孩子?我承认我也有错,可是罪魁祸首还是你的父亲!”
顾清黎微微蹙起了眉心,神色带了一丝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何事?”
“你母亲当年并不是因为生病而疯掉的。”
孟氏轻飘飘的扔下了一颗惊雷。
顾清黎身体一颤,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冷的望着孟氏。
“不是说我的生母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伤了元气,所以才疯癫的吗?”
她之前以青礼的身份前去询问的时候,孟氏分明缄口不言,为什么现在又要主动跑过来告诉她?
这人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样的算计?
“生产之时伤了元气,顶多像季夫人那般身体不好,多年不孕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会无端疯掉?更何况你的生母可是云婉渃,那样一个沉静、通透、心胸开阔的女子,若非外人折磨,她绝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顾轻舟折磨了她?”
“不错,的确是你的父亲顾轻舟。”
顾清黎眸光发暗,周身的气息阵阵生寒:“他都做了什么?”
“女子为母则刚,孩子是一个母亲最好的盔甲,可同时也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能把你母亲折磨疯的根由,自然是因为你了。”
“因为我?”
孟氏冷冷一笑:“不错。”
“仔细说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顾清黎回过神来,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哈哈哈,”顾清黎直接笑出声来,“帮你杀人?二娘,你把我当成傻子耍呢?”
孟氏面上的神色一片沉静,甚至于唇角还带了一抹笃定的笑意,仿佛确定只要顾清黎听完她说的话,就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清黎,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顾清黎靠在椅子上,随手拨弄着一旁的茶盏,茶盏杯盖碰撞,发出轻轻的脆响。
孟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好啊,二娘说来听听。”
“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因为宫口过窄,足足疼了两日,流血不止,可是这两天的时间,你父亲顾轻舟却不在府中。”
“不在府里?”
“是,你母亲以及府中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外出办差了,可实际上他却是在和一个青一楼女子厮混,沉迷于温柔乡中,流连忘返。”
“你母亲九死一生生下了你,却又因为大出血,身体极度虚弱,奄奄一息,偏生在这个时候,那青一楼女子送来了一副你父亲为她画的仕女图,女子香肩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