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一跪,让大殿之内的气氛刹那之间凝滞了起来。
秦放看了一眼魏国公,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睛。
太子冲动易怒,绝不可能突然之间领会了以退为进的计谋,必定是受了魏国公的指示。
魏国公神色淡然,带着一股山岳崩塌而面色不改之势。
皇帝垂眸看了过去,脸色比方才更加的凝重:“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这两日,行宫之中隐隐有流言传出,说是上天一直不断的降雪,就是因为祭祀失利,从而导致上天震怒,而这一次主持祭祀的正是儿臣,儿臣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实在是有负父皇对我的信任,儿臣甘愿领罚。”
太子屈膝,身后的臣子们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大咧咧的站着,纷纷跪在地上。
大殿之中,唯有魏国公和秦太傅一左一右立在两侧,宛若两座大山岿然不动。
“一派胡言!”皇帝声音隐含怒色,“在前来祭祀的路上,便已经开始下雪了,往年也有大雪成灾的例子,怎么能够和祭祀联系到一起?”
太子满脸的自责之色:“父皇说的是,儿臣亦是如此想的,可是这样的议论之声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行宫,甚至京城之中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将流言的根源牵扯到了父皇您的身上,儿臣实在是自责,牵连到了父皇,罪该万死。”
太子的话音落下,钦天监监正率先站了出来,他脚步虚浮,脸色一片苍白,仿佛下一刻便会倒地。
“皇上,有些事情本应该微臣单独禀告于皇上,可是如今见到太子如此自责,微臣实在是忍不住了,微臣这几日夜观天象,再加上费尽心血的推演,已经测算出这一次的大雪损失难以估量,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便是因为灾星作祟。”
皇帝眉心更紧:“灾星作祟?作何解释?”
“皇上,这灾星也有大小之分,其中七煞星出现,代表的便是大灾,而七煞星对应的便是七杀命格,也就是……燕王殿下!”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臣子们顿时爆发出了一阵议论。
“这大雪之前已经停了,好像的确是从燕王殿下回到队伍之后,又重新下起来的。”
“这一次祭祀失利,也的确是疑点重重,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的祭祀,燕王殿下为辅助,而且之前还是他带路,一路从山下走到了祭台旁边。”
“还有一点,半路上,安亲王妃受到毒虫攻击,险些丧命,这已经是大大的不祥之兆了,想来应该就是上天示警,如若不然,为何好端端的会有毒虫冒出来?”
“此言有理……”
“咳。”
魏国公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殿之中的议论刹那之间便消散了大半。
“皇上,祭祀大典关系着大安朝的国祚安稳,这二十年来从未有一次出现过纰漏,而前两次的祭祀,也是由太子在一旁办理,协助皇上完成祭祀,从未有过任何的差错,而这一次,天降巨石、大雪崩塌,致使朝中大臣及其家眷险些命丧山路,太子殿下更是身受重伤,虽有过错,可也不能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殿下的身上。”
秦太傅拱手行礼。
“皇上,魏国公所言有理,不过他似乎忘了,太子殿下在祭台上是如何行为癫狂的,在场许多官员亲眼所见,太子殿下拔出长剑直指燕王,状若疯癫,且口出狂言,要以燕王之性命祭祀天地。”
“燕王殿下为七杀命格,的确是于国祚不利,可他与太子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在祭祀天地的祭台之上,手持长剑要诛杀手足,魏国公怎知不是太子殿下这份癫狂之举触怒了上天?”
秦太傅开口,三皇子一脉的官员纷纷出声附和。
“皇上,微臣的确是亲眼所见,太子殿下当时双目赤红、面色狰狞,扬言要亲手斩杀燕王。”
“微臣等人可以作证,秦太傅所言非虚。”
太子跪在地上,并没有如秦太傅等人预料的那般冲动之下厉声反驳,反倒是一副愧疚自责之态。
“回禀父皇,秦太傅以及诸位大臣说的都是事实,儿臣无可辩驳,儿臣当时只觉得头脑发懵,而后整个人便不受控制,仿佛是被人掌控了一般,一心的只想杀掉四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祭祀顺利进行。”
太子一脉的大臣出声:“皇上,太子殿下受伤之后被抬下了山,太医们共同诊治,发现太子殿下心神耗损严重,内腑也受到了震荡,有太医们共同签下的脉案以作证明,可是当时太子殿下只是被石头砸伤了脑袋,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外伤,事情十分的蹊跷。”
魏国公开口:“皇上,太子殿下为您亲自封的储君,亦是未来的帝王,而帝王之位乃是天命所归,太子殿下既为储君,而且这一次又是代替皇上来举办祭天大典,他在祭祀大典上的举动更像是承接了天命,乃是受到了天意指引,内腑受到震荡应该就是副作用。”
“皇上,魏国公所言有理,太子殿下必定是受到了上天的指引,察觉到了燕王的命格有违天和,影响到了大安朝的安稳,所以才会突然心神不受控制,想要将其斩杀祭祀天地,这是上天指示。”
“请皇上一定要严肃处置燕王,平息上天怒火,尽早的结束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