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黎特意在青石板上走了一圈,这才迈步朝着琉璃院而去。
护卫们不敢耽搁,早已经让人去给丞相夫人孟氏传话。
孟氏正在安慰着病恹恹的顾欢宜,听到下人的回禀,瞬间一股怒气往上涌。
“顾清黎还敢来相府?”
顾欢宜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上,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睛格外的乍眼。
“母亲,我不想看到顾清黎那个贱人!让她滚出去!”
“欢宜,大夫说了,你不能如此激动。”
从皇宫之中回来,顾欢宜便一病不起,此时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母亲,我胸口疼,一想到顾清黎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她之前还说,说三皇子殿下是那个侍女用剩下的……一想到这里,女儿便觉得从心底里膈应,偏生那个侍女还有了身孕,还被顾清黎那个贱人给保下来了……”
顾欢宜手指死死的拉扯着锦被,恨不得将被面当成顾清黎给撕了,只恨得心头滴血,一贯端庄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孟氏深吸了一口气,开解道:“母亲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心里苦,可是眼下……还得暂且忍耐那个顾清黎一时。”
顾欢宜自然也明白,只是心头的恨意无论如何也消散不下去,只能扑通一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郁闷的心中呕血。
孟氏心疼:“唉,欢宜,那你先在这里缓缓,母亲去看看那顾清黎还要作什么妖,你们这些下人,照顾好大小姐。”
“是。”
孟氏出门询问顾清黎所在,听到下人回禀说她人已经到了琉璃院,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去。
琉璃院内,房间里比之上次多了许多的布置,成色很新,一看就是新安排的。
顾清黎转了一圈,仔细查看过后没有发现什么手脚,随即在心中嗤笑。
顾丞相那可是个做事谨慎之人,自然不会在明面上留下任何的破绽,可越是如此越是要小心,因为他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击。
云婉渃脸色仍旧苍白,神色比之之前越发的恍惚了些,愣愣地看了顾清黎好一会儿,才将人认了出来,对着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阿黎……”
顾清黎心头一软,坐到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认得我了?”
云婉渃温柔的笑着,抬抬起手来,放在了顾清黎的脸颊一侧。
“娘亲永远都不会忘记阿黎,时时刻刻都记着呢。”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顾清黎忍不住鼻头微酸。
“娘亲,我……我给你带了个嬷嬷过来,以后就让她来照顾你,可好?”
云婉渃没什么反应,依旧专注地望着她,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
顾清黎再次帮云婉渃诊了诊脉,她的脉象杂乱而虚弱,体内有陈年积蓄的毒素堆积,单单是要把这些毒素驱除,都要耗费三个多月的时间。
“娘亲生病了,阿黎有药,吃上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娘亲……”
不等顾清黎说完,云婉渃已经将她手中的药丸拿过去,放入了口中,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而后望着顾清黎,目光透露着难言的期待。
顾清黎愣怔了片刻,开口夸赞:“娘亲……真厉害,阿黎好佩服娘亲。”
云婉渃蓦然笑开。
她依旧十分的瘦弱,甚至瘦得都有些脱了相,可是这一笑,眉眼弯弯,清澈的眼波之中仿佛有光芒漾开,带着一股难言的风姿。
顾清黎恍然,云婉渃只有在谈论到她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她将杨嬷嬷拉了过来,指着让云婉渃辨认:“娘亲,这个嬷嬷是阿黎的人,以后我不在,就由她来照顾你,要听话,知道吗?”
云婉渃终于将注意力分给了杨嬷嬷一些:“阿黎的人?”
“是,我的人。”
“好。”
云婉渃身体还是十分虚弱,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顾清黎便扶着她躺下休息。
这时,孟氏带着人快步的走了进来:“清黎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云婉渃身体骤然一阵紧绷,拉着顾清黎的手瞬间收紧,下意识的便要坐起身来。
顾清黎眸光一沉:“娘亲别怕。”
杨嬷嬷上前一步,沉声开口:“奴婢见过顾夫人,顾夫人匆忙来此,是要拜见燕王妃,还是要拜见大夫人?”
顾清黎抬眸,没有做声,而是暗中观察着杨嬷嬷。
孟氏脚步一顿,眉心瞬间一凝:“你是何人?主子说话,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
“奴婢是燕王妃带过来照顾大夫人的,虽是下人,可也不在顾夫人的手底下管辖,规矩严格一点,的确是应该向顾夫人行礼,可规矩若是松散一点,那么不行礼也使得,还是要看相府的规矩如何。”
“相府的规矩自然是周全无比。”孟氏毫不犹豫的回答。
王嬷嬷往旁边让了半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既然规矩周全,那么顾夫人便请吧。”
顾清黎握紧了云婉渃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心中对于这个杨嬷嬷,越发地认可了些。
这样彪悍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