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黎眼底光芒一闪,下一刻,将铜盆顶在脑门上,一边拍、一边念叨。
“小母鸡,叽叽叽,一天到晚找米粒,小米粒,嘻嘻嘻,滚开你个坏东西!”
诈死出王府是不行了,可她还能装疯。
试问,面对一个疯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关起来了。
只要她被关入清秋苑无人问津,那么她就有机会逃出王府,凭借着一身医术,她必定能够积攒自己的人脉,到时候,她做事就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忌。
所以,她只要把握好分寸,既要惹得楚君晏忍无可忍,也不能真的踩踏他的底线,让他忍不住弄死自己。
楚君晏听到消息赶过来,正好听到顾清黎的小鸡之歌,顿时脸色黑透,沉声冷喝:
“顾清黎!”
顾清黎动作一顿,掀了掀脑袋上的铜盆,抬眸看了过去。
“小公鸡,叽叽叽,一天到晚吹牛皮,磨好刀、备好水,一会儿开锅炖了你!”
“你……”
楚君晏怒意磅礴,正欲开口怒斥,却一下对上了顾清黎的眼睛。
那是一双猫瞳,又大又圆,弧度圆润饱满。
里面瞳仁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光芒照耀进去,眨眼间便化成了一片细碎的潋滟流波,出奇的让人移不开眼。
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东西了。
顾清黎见他的反应,便觉得有门,顿时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顶着铜盆蹦跳到他的面前,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踮起脚,一盆子扣在了他的脑门上,握紧拳头,猛地一敲。
“哐当!”
狗男人,欢迎加入铜盆套头豪华套餐。
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阳光下,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身如修竹、挺拔而立,一身尊贵之气,唯独脑袋上,一个铜盆来回摇晃,闪烁着一圈光晕。
护卫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骤然回神,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连忙跨步上前。
“主子!”
楚君晏周身的冷意暴虐,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他抬手一挥,猛地将铜盆摔在地上。
“顾清黎!”
顾清黎看了看地上的铜盆,对着楚君晏露出一个难过之色,似乎在伤心,他怎么就不喜欢铜盆。
沐云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下巴摔破了皮、脸颊一侧肿的老高,她死死地盯着顾清黎,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却又不能坏了自己的形象,只好将浓稠的恨意压在了心底。
“君晏锅锅……噗……”
她刚一开口,突然感觉牙齿一痛,紧接着一颗白森森的牙齿从嘴里滑落出来。
啊!!!
她的牙被打掉了!
楚君晏看到这一幕,眉心一皱,怒视着顾清黎,抬手朝着她的脖颈抓来。
顾清黎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克制着心中的恐惧,对着楚君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满眼信赖的望着他。
清澈明媚、不染尘俗。
楚君晏手指一僵,骤然停在了顾清黎的面前。
这抹笑容太过干净,以至于让他根本下不去手。
他在战场杀人无数,却从未沾染过无辜之人的血,顾清黎前几日所作所为十分可恨,可之前惩罚的时候,他已经下了狠手,在心中为她判了死刑。
如今,她侥幸活命,似乎还疯癫了,那么他不该再杀她一次,那不公平。
楚君晏眉心皱起,突然感觉手掌一软,蓦然凝神看过去。
顾清黎开心的笑着,竟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还把自己脏兮兮的手往他的掌心里塞。
“喜欢你!”
楚君晏骤然一愣,下一刻,猛地抬手将她挥了出去。
顾清黎摔倒在地上,为了演戏,她一点卸力的动作都没有,还带着伤的屁股结结实实的着了地。
伤口裂开,血迹快速的沁湿单薄的里衣,血红一片。
顾清黎却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只抬眸伤心的看向了楚君晏,坚持着口中的言语。
“……喜欢你……相公,阿黎喜欢你……”
楚君晏瞳孔猛地一颤,衣袖下,手指蓦然收紧,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发白。
“你疯了!”
顾清黎慢吞吞的站起身来,不开心的瞥了瞥嘴,片刻之后,又抬起头,对着楚君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公鸡、小母鸡,成双成对吃小米,小米粒,笑嘻嘻,你们两个洞房去!相公,你和阿黎什么时候洞房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