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见对方毫不犹豫似乎本就理应如此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有种意外的满足感。
要换做上一世,他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对方有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站在坡道起步点上,扭头低低对简行策道:“我以为你会拦着我不和他比这个呢。”
“你敢提那就是有把握,我相信你。”简行策说道,目光看向许立那边,微微扯了扯嘴角,“他不是说漂亮的不实用么?让他见见世面。”
江城闻言就笑了,点点头:“好,不辱使命。”
两人统一出发,分占两侧的线路,许立占左,江城占右。
左边的坡道相对更平坦更长,右边的坡道则要短上五分之一,不过在距离顶部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地方,有一处起伏较大的翻越障碍,难度更高。
所有围观起哄热闹的人群在两人出发后,就自觉安静了下来,屏息凝神地关注着挑战翻越九十度雪坡的那两人。
没用多少时间,围观的教练们就意识到为什么会有人拿“攀得漂亮”来作为一个形容。
在他们眼里,姿势要标准到位专业,自然难看不到哪里去,但要和“漂亮”、“帅气”联系在一起,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但是江城却不一样,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干脆利落,似乎对自己要走的每一步都早有规划,根本不需要多做思考,流畅得像是经过了许多次的彩排演练,而不是第一次登上这条坡道。
他的每一步移动都有一种律动的美感,但这种美感和类似舞蹈这种艺术性的无关,应该说是有一种野蛮的力量,充满了野性的开合,光是看着,就叫人忍不住热血澎湃起来。
场上的所有教练盯着那处看,目光越来越热切激烈,昂扬起一股热血,就好像自己也在那条坡道赛道上,恨不得也上去试试手,解一解技痒。
江城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旁边赛道的许立都已经要超过他两个身位了,但所有人却都将视线聚焦在江城的身上——
那就像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而错过一次就很难再看见了。
许立忍不住分心去关注江城那边的情况,见江城被自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不由咧嘴暗自得意。
但旋即,他便注意到场上更多人的视线却是在看江城,非但没有为他的领先而欢呼,反倒是更热切于江城那头。
许立见状,呼吸节奏微微乱了一下,但很快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按捺着咬牙继续往上。
这一次他远比第一次挑战这条坡道走得更远更顺更快!
江城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上专业教练出身的许立,因此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急于速度上超过许立,而是寻找距离最短的赛道路程,从技巧和经验上反超过去。
上一世他们作为江汉特区的特-种支队,征服过各种地形下的生存大考验。
那种筛选淘汰制度比任何比赛都要严峻,甚至存在百分之十的死亡概率和极高的伤残率,每个战-士身上都绑定了不下三种的不同紧急定位装置,来确保万一出现意外,能够最快最大程度地搜救成功。
可以说每一个成功从这样制度下脱颖而出的正式特-种-战-士,都是国-家耗费了无数资金和资源才塑造出来的,他们的存在是维系国-家安定下的首要屏障。
江城翻越过的雪山不下十座,其中大多是无人区雪原,雪石嶙峋,雪土松散,面对的随机意外和通行的难度根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而眼下这条坡道,不论是模拟的雪土触感还是赛道形状,都远比他翻过的那些雪山要轻松得多。
他在整理装备的时候就细细观察过整体坡道,在脑海中演练过许多次行进的线路方案,当他真正踩上坡道的时候,便是更加得心应手。
这条接近九十度的坡道爬越已经接近于攀岩的难度,而攀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预知自己要走的路线,江城永远是做足准备才会行动。
借助技巧和灵敏,江城与许立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很快,江城来到了这条赛道上最大的难度障碍上,所有人都提起了心,紧张地盯着江城看。
江城轻呼出一口气,目光下撇对上简行策投来的视线,他微微颔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便知道自己可以放开一试,即便出现意外情况,也会有简队的接应防护。
只见江城将冰镐与腰间的绳扣相连后,重重往上一掷,一举越过障碍的斜侧方,卡进坡道厚厚的冰石里。
他用力扯了两下,确保冰镐完全卡进其中、能够撑得住他的身体重量后,他放长些许绳索,缓缓平行移动浅跳,利用惯性一点点调试着速度和力道,不断将身体甩出更远的距离再回荡回来。
许立的安全人也正仰着头看,见状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瞬间意识到江城在做什么打算。
“草,在这么高的地方,居然想这样越过去?疯了吧?!”他忍不住低低出声。
江城已经接近坡顶,离地面足有十多米高,一个不小心失手,即便有安全人的保护,都很有可能仍会受伤。
方宗玉紧张地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攥着自己腕子上的手链——她一紧张就总忍不住要攥着什么东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