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那儿站着。”
他说着,又让助理抱了一套半成品设计款端过去,自己则也拿着一套半成品,直接在江城的身上比划。
“这三件设计的设计概念来自同一首诗作,我曾认为那背后的意象更偏向是三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所以我据此为灵感,设计了三套独立的礼服,但就在刚才,我忽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江池手里拿着巨大的剪刀,在半成品的设计服装上大刀阔斧地开始剪改,同时对着江城解释。
工作室里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惊讶或是诧异,他们早就习惯了江池这突如其来的灵感和推翻一切的行为。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只觉得江池疯了,直到江池一次又一次地展示出更加惊艳的艺术品,他们才开始麻木顺从。
江池今天剪衣服了吗?噢,剪了。习惯就好。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江池才勉强放人坐下休息:“你先歇歇,忘记你还是个病人了。那个,厚姐帮忙再量一下尺寸。”
江池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老大。”厚姐招呼江城,又叫人倒了杯茶水来,然后说道,“老大一投入起来就顾不上人,江老师您先休息一下,稍后我帮您量一下尺寸。”
江城笑笑,怎么感觉他像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了?
他摆摆手笑道:“没事,谢谢了。”
原定计划是从早上十点开始干活,到晚上九点左右应该就能收工,结果不成想,到了晚上六点,江池手里的设计服还只是个雏形。
“妆发造型看来今晚是来不及了,这样吧,我先叫司机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接你过来,到了晚上,你和我一道过去好了。”江池很快改了计划。
江城应了一声,他这边反正没什么安排,时间上很是灵活。
第二天仍旧是老时间,司机老顾来接他去工作室。
江城见江池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不由愣了一下:“你昨天没回去?做了一个通宵?”
“不至于,那还是睡过的。”江池摆摆手,他坐在乱糟糟的、铺满废弃草稿纸的桌子上,正在吃外卖,看见江城过来就忍不住开心,“我们做好了,过来试试。”
“对对,江老师您快来试试!”团队里的几个年轻人也积极撺掇。
他们每个人都熬了一个小通宵,甚至后来还叫来了本来轮休的几个同事,说实话,这样的极限踩线挑战还真是从所未有的,但完成的那一瞬间的满足感和刺激感也是从所未有的。
江城点点头:“辛苦各位。”
“原来是给他做,啧。”人群里传出一声不轻的嘀咕,一时间场面安静得有些尴尬。
是昨晚临时喊来加班的一个小组成员。
江池脸色一沉,从桌子上跳下来。
“那个,江老师快去试试吧,要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我们立马调整。”厚姐见状连忙说道,“阿健和老杜去帮江老师穿一下!”
江城接过衣服,笑笑不说什么,好脾气地走进试衣间里,着实让厚姐松了口气。
她没进SevenTimes之前,遇到过太多稍不满意就撂担子的艺人了,何况这次还真是他们这边的设计师同事有错在先,还好是老大的朋友,不找他们麻烦。
“秦山!你说什么呢你!飘了是不是!当着艺人老师的面!”厚姐转头怼方才出声的人。
那人被怼了也仍旧不服气:“我说错了?老大找谁不行,找江城?江城那劣迹斑斑的艺人,你放眼看时尚圈,哪个牌子愿意沾?有谁那么不爱惜羽毛的?再说了,就江城,我也是闹不明白了,你们怎么也跟着疯?这身衣服哪里适合他了啊?除了一张脸确实还可以。”
厚姐顿了顿,确实,当时她看见是江城走进来,她也愣了,但是很快她就明白老大的点了,江城的身上确实有一种很奇特的矛盾气质,甚至称得上惹眼。
那首诗里说,敬已死去的生命,以盛放的方式重生,敬无所遁形的恐惧,佩戴上它所向披靡,敬碾碎的骨骼,野蛮生长无框无束。
她看着站在白色布景板前的江城,带着病气的苍白却精神抖擞,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挺拔干脆,犹如苍竹,是一种圈内艺人少有的气质。
那双眼睛是整张五官里最出挑的点睛之笔,坚定而温和,她透过这双眼,就能看懂江城,包容但坚守底线。
他像是有源源不断的活力,那些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流言蜚语,没有将他压垮,他像一杆芦苇肆意又野蛮地生长。
她当时就在想,那几件衣服,不管哪一款,和江城相配的话,似乎都缺了点什么。
而当江池做出打碎三件半成品重新设计的决定时,那种念头就消失了,她知道老大是要为江城做一件礼服,独一无二的礼服。
秦山见厚姐没有开口,自以为占了上风,却没想江池冷不丁开口:“你有好好看过我们的模特么?”
厚姐看过去,她本以为江池会生气,却没想到江池很快压下了脾气,只是眼里还是冷意。
秦山闻言愣了一下,很快说道:“还需要看什么?他的样子我在视频里看得多了。”
他说完,扯开嘴角带点瞧不起的鄙夷。